2015年3月14日 星期六

【盾冬】病毒 4

我本來想挑戰最久更新間隔的紀錄,但最近病毒在我的腦海裡吵鬧得很大聲,所以我就更新了。九頭蛇是恐怖組織,Rumlow絕對是壞人,因為他明顯是很認同九頭蛇的理念和做法的,所以就讓他繼續壞下去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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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mlow在九頭蛇待了超過二十年了。這些年來,他看過許許多多的科學家。這些為九頭蛇效力的科學家之中,有的是被逼的,有的則是出於純粹的熱情。以Rumlow的觀察,工作動機是出於恐懼的往往比出於興趣的更有效率。他們會一邊顫抖著編寫毀滅世界的程式,一邊想著電話那頭傳來家人的啜泣聲,或是一曝光不是死就是終身監禁的骯髒小祕密,然後加快了手指的速度。至於熱愛工作的科學家們,則是散發一股讓Rumlow厭惡的氣息。這些科學家有真正認同九頭蛇理念的,也有那種沉迷於禁忌實驗而被主流科學圈逐出學界的,也有被瘋狂的求知慾和好奇心驅使的。而Rumlow不知道他現在看到的是哪一種。

冬兵還是坐在他的椅子上發呆,完全無視此刻正跪在他的腳邊幫他剪腳趾甲的E。

“E,你他媽的在幹嘛?”Rumlow看著圍在四周的科學家們,拿吹風機的,拿刮鬍刀的,捧著毛巾的,冬兵吃剩的早餐還擺在一旁,桌上有一個描繪精美花卉的茶壺,還有一碟剩下一半的法式鹹派,有個科學家推著掛了一排衣服的活動衣架進到實驗室來。Rumlow覺得自己像是闖入哪個巨星的後台休息室一樣。

E專注在他的工作上頭也不抬。就像他平常專注在電腦螢幕上一樣。他現在正小心翼翼捧著冬兵的裸足,用謹慎的動作幫他剪腳趾甲。他把指甲剪好之後接過毛巾,幫冬兵擦擦腳才放下。

“我在幫冬兵剪腳趾甲。”E站起來擦擦手,“反正手指甲都剪了,腳指甲當然也要。”

Rumlow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因為E的回答太理所當然了,彷彿頂尖科學家幫另一個男人剪腳指甲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們是全球性極端主義的恐怖組織,成員遍布世界的每個角落,他們應該要計畫著如何占領這個世界,把它搞得天翻地覆,而不是像那些水療中心的按摩師一樣跪在別人的腳邊,來個去角質或深層滋潤皮膚的療程。Rumlow仔細看看冬兵,他的鬍子剃掉了,雙頰乾乾淨淨的,看起來很年輕又充滿朝氣,如果他的雙眼不是那麼空洞無神,身上不是穿著睡袍,他大概就跟外頭那些蹦蹦跳跳的小鬼沒什麼兩樣。

但他遠不是那些蹦蹦跳跳的小鬼。有個科學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冬兵連看也沒有看他,一個拳頭揍向他的臉,那個管不住自己的手的傢伙瞬間血流滿面,嗚嗚叫著“我的鼻子!”

“我就說了非必要不准碰他!”E有些氣急敗壞,要其他人趕緊把受傷的人扶出去。實驗室裡的科學家們驚魂未定地繼續他們手上在做的事,裝作沒有人揍人也沒有人被揍得哭出來一樣。E盯著冬兵深呼吸好幾口之後才轉過來面對Rumlow。

“我們幫他刮鬍子,剪指甲,還幫他剪了頭髮,讓髮尾不會亂翹。”一個科學家一邊收拾現場的混亂一邊說。

“可能你們有些誤會。”Rumlow看著這些阿宅科學家,然後無法控制他的暴怒,“這裡不是什麼該死的美容美髮護膚中心!”

E直視著他,又厚又髒的鏡片後頭的眼光尖銳而不滿。Rumlow從沒看過那些科學家這樣面對他。他們總是安靜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著螢幕自言自語,怯懦的身影和急速的語氣顯示他們對於和真人交流有某種程度的障礙。可是現在?E顯得勇敢又怒氣沖沖,“你看著他的左手,看啊!你覺得那樣的手該怎麼剪指甲?你要他像貓一樣抓傷別人的臉,要他的腳趾甲刺穿襪子嗎?為什麼你們總是只看表面?”

“那刮鬍子和剪頭髮又是怎麼回事?”

E指著房間對面的電腦,“你自己去看!”

Rumlow想到又要看電子郵件,不禁有噩夢重演的感覺。他打開電子信箱,看見有一封來自宣傳部的郵件。九頭蛇哪裡來的宣傳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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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旨:冬兵影片拍攝事宜
寄件人:宣傳部
收件人:華盛頓

親愛的華盛頓:

首先,恭喜你們擔任這次存放冬兵的重責大任。不需要過多強調和提醒,貴基地應該知道冬兵是珍貴的武器和資產,請善加保養與維護。為了提升九頭蛇整體士氣,還有激勵特戰隊員的進步與成長,我們將要在貴基地進行最新的冬兵影片拍攝。你們不需要多做準備,你們甚至不會發現我們的存在,只要幫他準備好服裝,在指定的時間出一個任務或訓練課程就可以了。如果有需要訪問貴基地的人員,我們會提前通知。

另外,請在今日將定裝照發給我們,我們必須確定冬兵的造型符合他的形象和影片的性質。

祝日安

你誠摯的
九頭蛇宣傳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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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之前那些像暑假大片的東西都是這個宣傳部搞出來的,而這個宣傳部的層級遠高過他們,可以對各基地指手畫腳。Rumlow嘆了一口氣之後把郵件關掉。真他媽笑死人了,你要去哪裡跟誰宣傳九頭蛇啊?嘿年輕人,你還在為你的未來感到徬徨嗎?你想要擁有更豐富美好的人生嗎?歡迎加入九頭蛇的行列,和我們一起毀滅世界吧!我們保證有最好的福利,和最完整的訓練課程及生涯規劃。放屁!

“我們之前就收到服裝製作的要求,今天要發定裝照。”E走向那一排衣服,“我們參考了他之前的影片。在德國的那件立領、雙排扣、中長款的軍裝大衣、在俄國那件是大翻領帶毛領的長風衣,這些風格在華盛頓穿都太突兀了,所以我們不走那個路線。”

Rumlow接近目瞪口呆的狀態,最後他比了一個手勢要E繼續他的服裝發表會。

E和他的阿宅們有些不易察覺的興奮,剛剛的不愉快像是沒發生過。他從衣架上抽出一件黑色皮衣,“你看這件,短版皮衣,收腰窄版設計,左袖加大,穿在他身上會很合身,但一點也不妨礙他的活動,你看這個線條,”他把皮衣拿向Rumlow,Rumlow一點也不想看,“還有手套、護膝、黑色戰略褲、軍靴。簡單俐落,不張揚,這件是讓他進行狙擊任務的時候穿的。”

天啊。

“然後這件,是讓他在直接進攻的場合穿的,他的金屬手臂要露出來,才能嚇到敵人,對吧?”E似乎對這一件特別感到驕傲,他要阿宅科學家們幫冬兵穿起來,冬兵沒有反抗。“下半身一樣,上半身,一樣是皮製的,但沒有左袖,你注意到了嗎?”Rumlow給他一個扭曲的微笑,E站到冬兵身邊比手畫腳,“但我們加了腰帶和背帶,可以加裝很多武器、炸藥。後背還有暗扣,他可以掛一把小的衝鋒槍在背上。”

冬兵換裝完畢,Rumlow必須承認他穿上這一身行頭之後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他看起來危險,冰冷,像是二十一世紀版的龐克死神。E捧著一個遮住下半臉的面具出來給他戴上,“再加個護目鏡,沒人認得出他來,不用搞那個很醜的戰鬥迷彩。”

即使是美國隊長也認不出來,Rumlow有些幸災樂禍地想。冬兵瞪著眼前的牆壁,讓那些科學家像擺弄洋娃娃一樣幫他穿穿脫脫。科學家們用熱烈到不正常的眼神注視著他,愛撫他。如果這些阿宅們在家裡會玩那種胸部大到不成比例腰又細到像根牙籤的模型,大概也是用這種眼神看著的。超大型的偶像公仔任他們擺布打扮,多少阿宅的夢想在這裡實現了。

“雖然他會戴護目鏡,但也有可能會摘下來,我們想加強一下眼睛的部分,讓他的眼神看起來更嚴厲一點。”E拿出一個方形的化妝盒,一個上面有兩個C交叉天殺的化妝盒。Rumlow發誓如果E拿出眼影他一定要揍他。

“他是個士兵,士兵畫你媽的眼線。”他叫人去他的辦公室拿來他的黑色反光塗膏,然後在冬兵的眼睛周圍亂塗一通,“防反光的,懂嗎?如果你非要在他的眼睛上塗東西就塗這個,別拿女人的玩意出來。”

E看著冬兵之後皺起眉頭,“老實說你塗得很醜,他看起來像隻浣熊。”

冬兵的眼睛因為浣熊而抬了起來,雖然只有一點點。

“給他拍照傳過去就對了!”Rumlow不耐煩地推開他們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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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erce突然出現在九頭蛇基地裡的時候冬兵正在吃午餐。阿宅科學家們已經學乖了,他們拿食物的照片給冬兵看,讓他直接選了再訂,這樣就不用勞師動眾去幫他買來進貢。冬兵看起來只是隨便點點,一桌子的食物就擺在他面前任他挑選。他很挑剔,喝一口湯,扔掉湯匙;吃一口麵,再叉一塊肉排。沒有哪一樣是全部吃完的。但那是在Pierce進來之前。

Pierce看見那麼多食物有點驚訝,“冬兵的胃口這麽好。”

“他不會每道都吃。”E小心翼翼回答。Rumlow注意到剛剛被冬兵揍到頭破血流的傢伙不在,Pierce不會親眼看到冬兵暴行的後果。

“既然如此,我和冬兵一起吃好了。”有人趕緊搬了椅子來給Pierce讓他坐下。Pierce朝Rumlow招招手,Rumlow搖頭拒絕了。他站在一邊,看起來很隨意,其實他把手放在腰間的槍上。誰知道冬兵會不會突然發狂?只要他敢,Rumlow會在他傷害Pierce之前殺了他。但Pierce看起來一點也不覺得感到威脅的樣子,他就像在高級餐廳吃飯一樣悠哉,把餐巾攤開來擺在大腿上,還讓人幫他倒了杯白酒。Pierce一邊用餐一邊問E關於冬兵的狀況,E回報了血壓心跳還有一堆身體檢查的數據。重點就是冬兵的狀況很好,可以開始進行訓練課程了。Pierce看起來很滿意,然後審視著冬兵的臉,注意到他刮了鬍子還剪了頭髮,Rumlow之前亂畫的反光塗膏已經洗掉了。E向他說明接下來的訓練課程和宣傳部的要求。

Rumlow突然有點希望冬兵可以當著Pierce的面像昨晚一樣發大小姐脾氣,把食物掃到地上,或是乾脆掀了桌子,這樣他就有理由請求Pierce幫冬兵洗腦一次,把之前他在歐洲留下的那堆亂七八糟的習慣都處理掉。但此刻的他雖然一如往常地安靜,卻有著不一樣的動作和反應,看起來溫順多了。他乖乖吃眼前那盤咖哩飯,喝牛奶,沒有換菜也沒有亂丟餐具。Pierce偶爾會對他說幾句鼓勵的話,像是“你的工作對我們很重要,我們需要你的專長”之類的,Rumlow不知道冬兵聽進去多少,但他看起來很認真在聽Pierce說的話,或至少緊盯著Pierce的金髮。這場面真他媽詭異,他們明明就是恐怖組織的頭子和殺人武器,卻表現得像慈愛的長輩正在諄諄教誨學生一樣。當E拿出他們為冬兵選的服裝,那件老實說看起來很像某些地下俱樂部的人會穿的東西時,Pierce說他們選得好,冬兵穿起來一定很好看,冬兵甚至露出一個被稱讚以後的小小微笑。

這傢伙還有裝乖這一招。

Pierce吃完飯之後就回神盾局了,臨走前還叮嚀E和Rumlow一些事情。他對Rumlow說,“昨晚的事大概真的只是起床氣,我看他現在挺穩定的。”Rumlow只能勉強點頭同意。接著Pierce彎下腰來拍拍冬兵的肩,要他為了崇高的理想好好努力。冬兵看著他─事實上是看著他的金髮─然後乖巧地點點頭。

Pierce走了之後冬兵又回復到冷酷封閉的樣子,但Rumlow注意到他在看他。然後冬兵當著Rumlow的面,輕輕抬起那隻美麗的金屬手臂,掀翻整張桌子,把所有沒吃完的菜和餐具都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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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你知道那種辦公室賤人吧?在老闆面前裝乖寶寶,在其他人面前耍大牌,拆蛋專家就是這樣。有一堆人拉著我才沒有衝過去揍他兩拳。”

“有些人為了成功,是會比較不擇手段。或許他是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想爭取主管的讚賞?”

“我不覺得是,他已經獲得夠多器重了,他就是個辦公室賤人。而且辦公室賤人還有一點特別厲害,就是挑撥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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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們決定先讓冬兵挑選隊員。和冬兵配合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好像醫生開刀也要選和他合作無間有默契的護理人員一起進開刀房一樣。冬兵的隊員,或者該說是他的小跟班,需要能夠迅速判斷冬兵現在需要什麽武器,要進行什麽戰略,才能配合他。冬兵不喜歡被打斷進攻的節奏,如果你打斷他的行動,他可能一個反手打斷你的鼻子。

特戰隊員們集合在訓練場上,一個個躍躍欲試,興致勃勃,空氣中有種躁動和一觸即發的熱度。冬兵進來的時候訓練場裡瞬間安靜下來,他已經換上阿宅科學家為他設計的第一套衣服,那件‘收腰窄版’的皮衣合身地貼在他身上,黑色戰術褲和軍靴令他的腳步沉重而殺氣騰騰。他坐在阿宅科學家為他準備的大椅子上,雙腿大張,睥睨著對他目不轉睛的特戰隊員們。然後他朝Rumlow點點頭。

去你的,把我當成你的手下,Rumlow忿忿不平地想。但他還是轉過去對著大家,“兩個人一組,開始吧。”

特戰隊員們開始和彼此博鬥。平常他們也很常這樣訓練,但今天他們的鬥志更高昂。因為那個之前只出現在影片和傳說中的男人正坐在一旁看著他們,評價他們。能被選上對特戰隊員們來說是莫大的榮幸,是一種被強者的肯定,表示他們有資格挑戰強者,甚至打敗強者。他們比平常還要更專注,也更用力。Rumlow能看見他們每個人粗大的脖子都冒著青筋。這時冬兵說話了,很小聲,但Rumlow能聽見,“你挑。”

這是Rumlow第一次親耳聽見冬兵說話。和現場充滿殺伐的怒吼不一樣,他的聲音,很柔軟,很好聽,幾乎是有點誘人。那不是冬兵的聲音,那是Barnes中士的聲音。

Rumlow繞著訓練場,一邊看著每個人的狀況一邊做記錄,其中C特別吸引他的注意力。C是個精明到近乎狡猾的人,他有點小聰明,戰鬥時不只靠蠻力也會使用技巧。Rumlow覺得他其實挺適合進冬兵的小隊,他會臨機應變。而Rumlow不是唯一個注意到C的人,冬兵也在盯著他。現場有數十人,揮灑著汗水和鮮血,人人像野獸一樣打得你死我活,像是一場特別獻給冬兵的表演,冬兵卻只看著C。Rumlow不知道冬兵看到的是C的戰鬥技巧,還是那一頭和“Steve”相似的金髮跟身型。

C撂倒他的對手,然後朝地上吐口水。他大口喘氣著,厚實的胸膛快速起伏非常明顯。他朝冬兵露出一個洋洋得意的微笑之後眨眼,像是挑釁,更像是挑逗。冬兵仍然沒有表情,但他的眼光沒有移開過。

Rumlow看得差不多了之後要大家停下,幾乎每個人都掛彩了。Rumlow點了好幾人出來,他們為自己的入選而振奮,但在冬兵面前可不能毛燥。Rumlow繞過自信滿滿的C,事實上,他正在考慮要把他調到別的城市去,因為把他和冬兵擺同一個隊上朝夕相處,給Rumlow一種不安的感覺。人人都有企圖心,但他的企圖心太明顯又太強烈,他想要的可不只是當冬兵的隊員而已。而冬兵昨晚選了他的漢堡。

“就這樣。”Rumlow對冬兵說。他選的這幾個都很機靈,戰鬥技巧也好,也善於團隊合作,那種很厲害的孤狼他一個都沒選。C對自己的落選感到不可思議,正當他準備開口抗議的時候冬兵站起來了。

冬兵走下他的寶座,在眾人的注視下朝著C走過去。他停在C的面前,看著他好一會兒。現場一片鴉雀無聲,然後在C試著往前更靠近一步的時候他轉過身來面對Rumlow,“我要他。”

訓練場的靜默一瞬間被打破,眾人都在竊竊私語。被冬兵親手挑選的男人,Rumlow可以想像C接下來會多麼囂張,而這傢伙立刻就應證了Rumlow的看法,他轉過去,朝其他的特戰隊員比了一根中指。冬兵視而不見,他繼續往Rumlow挑出來的人走去,他慢慢從那一排人面前走過,然後停在兩個人面前,“這兩個,我不要。”

搞什麼鬼?Rumlow舉起他的記分板,“這兩個人很不錯的,他們速度快又敏捷,你剛剛沒看到嗎?”

冬兵理都不理他。先說讓Rumlow挑,又推翻他的決定,讓Rumlow覺得冬兵是不是在針對他。冬兵的嘴巴蹦出一個強硬的“不”

Rumlow能看見那兩個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人群裡已經傳來訕笑的聲音。當眾被冬兵刷下來,等於是宣布他們不夠強,冬兵不屑與他們同隊。這是當著其他競爭對手的面給他們活生生的羞辱。這兩個人以後在團隊裡大概會被無止境地嘲笑,而他們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弱者八成也會做出誇張的事。Rumlow想到就頭痛,他不喜歡有人破壞秩序。

其中一個人氣得臉色漲紅,看起來腦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樣。他伸出手朝冬兵快步走去,“你他媽的有沒有搞錯?你的意思是老子不夠強嗎?”他把手搭到冬兵的肩膀上試圖把冬兵扳過來面對他,冬兵的左手一瞬間就往後抓住那個膽敢冒犯他的手,他轉過來一個用力,Rumlow聽見骨頭斷裂的啪啪聲響,還有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響徹雲霄的哀嚎。

“我的意思是當我說不的時候就是不。”他低聲說。這是冬兵的聲音,不是Barnes中士的,因為連Rumlow都感覺到腳底發冷。冬兵鬆開那個傢伙用怪異角度扭曲著的手讓他倒在地板上,然後朝他的胸口用力補了一腳,Rumlow覺得他的肋骨應該也斷了幾根。

冬兵扔下鴉雀無聲的人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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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mlow在黃昏的時候回神盾局去看看有沒有什麼事情要處理的。Rollins一早打電話給他說他不進九頭蛇基地,Rumlow要他回神盾局幫他補填一堆沒完沒了的報告,可是他不見人影,搞不好他今天也沒有進神盾局。Rumlow覺得很可笑,Rollins到底期待看到什麼?從睡夢中醒來的公主,跳著輕盈優雅的舞步,跟小鳥和松鼠講話唱歌嗎?冬兵是毀滅性武器,Rollins不應該感覺到幻滅,而是覺得媽的真帥才對。

但是他才來兩天,九頭蛇華盛頓分部已經損兵折將兩個特戰隊員和一個科學家了。這情況可不妙。

Rollins果然沒有進神盾局,Rumlow一堆該處理的事情根本都還丟在那裡。他用他會的各種語言把Rollins咒罵一遍之後開始工作。現在就沒有一個人讓他放心了?接下來冬兵還要上課,受訓,拍宣傳部影片,誰知道在他真正能上場之前還會搞出什麼事情?

等到外頭完全變黑了的時候Rumlow終於整理完全部的文件。文件文件文件,填那麼多文件做那麼多報告有什麼意義,真他媽浪費時間。他離開的時候碰見Steve Rogers在等電梯,美國隊長對著他點點頭,他對他微笑。他們一起站進電梯裡的時候Rumlow都能感覺他用面無表情掩飾他的心不在焉。他急著回去,不想在這裡。

“嘿Cap,要去喝一杯嗎?”Rumlow主動開口。美國隊長將會是他們最難纏的敵人,他得想辦法接近他刺探他的弱點才行。

Rogers露出一個很淺的笑,“不謝了,我想回去了。”

Rumlow聳聳肩,然後他注意到Rogers胸前吊著兩個狗牌。其中一個他勉強辨識出上頭刻著Barnes中士的名字。他猜另一個是隊長自己的狗牌。喔,多麼浪漫啊,Rumlow得忍住不笑出來。

Steve注意到他的目光,但沒有說什麼,電梯門一開就大步走出去了,招呼也不打。Rumlow知道他已經開始進入“那個時期”,他一點也不介意別人知道他正在哀悼他的好友,給周圍帶來深沉的哀傷和悔恨的氣息,就因為他當初沒抓住他的寶貝Bucky。如果他知道Bucky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他會有什麼感覺?Rumlow很好奇,他要很努力控制自己才不會脫口而出,我們把你親愛的好朋友搞成冷血殺人機器。他能感覺Rogers正被痛苦糾纏折磨,這樣很好,痛苦是好東西,能使人強壯。他很期待看到Rogers看到冬兵那一刻的表情,他一定會很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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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你強調痛苦的作用,你把它當成是一種砥礪自己的工具。”

“痛苦是好東西,醫生,能讓我們不自大。自大就會鬆懈,鬆懈就會曝露缺點,我們不被允許有缺點。”

“對一個上班族來說,你很嚴以律己,或許有點太過嚴厲。”

“高度的自制才能產生秩序。沒有了秩序,這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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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mlow最常給人的誤解就是他有多采多姿的性生活,這全拜他天生的義大利人面孔和血統,搞得他只是講個話都像在調情。事實上,整個特戰隊強調男性粗曠一面的大肌肉和張揚的姿勢,都加強了這方面的刻板印象。他不太管特戰隊員的私生活,對他們來說,性是簡單又快速的紓壓方式。但對Rumlow來說可不是。Rumlow重視的是紀律和秩序,性的過程太過混亂,容易使人鬆懈。Rumlow認為自己應該時刻警醒,忍耐,承受痛苦,才能將靈魂淬鍊得更堅強。沒有愛的性是一種單純的享樂,那會侵蝕人的意志,使人墮落和軟弱。不沉溺在歡愛裡,抗拒本能的慾望與渴求,比屈服需要花費更大的力氣。一旦撐過來,Rumlow總覺得自己的精神和信念又更加堅定了。奉行苦修主義的教士能理解他的,這些戴著苦修帶和鞭打自己到血流如注的人,正是用肉體的痛楚來告誡自己以堅定信仰,他們才是最虔誠的,他們隨時可以殉道,Rumlow覺得自己也可以為了Pierce的九頭蛇這樣做。

但Rumlow始終都是凡人。他到目前為止的生命裡,偶爾也有失控的時候。通常他會和一群因為訓練和任務搞得腎上腺素高升,急著找人滅火降溫的隊員到酒吧去喝個幾杯,然後來幾個例行公事般的調情和無意義的屁話,接著在他的隊友各自追逐看上的目標四散之後離開。但是,還是會有些人,能戳中他深埋在內心深處最見不得人的渴望。那些相似的雙眼,或髮色,或一個笑容的角度,只要能讓他聯想到那個人的,都會動搖他的意志。偶爾他可以克服,他會衝回家站在冷水下,即使外頭是零下五度,或是帶著齷齪的罪惡感釋放自己。有時候他屈服了,事後都會找個人打一架,讓對方把自己揍到遍體鱗傷,懲罰自己的懦弱。

Rumlow覺得今晚他恐怕也會淪陷在私慾裡,特別是今天實在亂七八糟。他很想把冬兵和他的一堆狗屎都丟在腦後,所以今晚才會和其他特戰隊員一起來到這家夜店。掀桌和挑隊員的事情,他很肯定冬兵是在找他麻煩,那個王八蛋就是要他不好過。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該來的,當那個年輕男子朝他走來的時候,他差點就以為自己在作夢。他有那麼特別的臉型,在昏暗的燈光下仍然顯眼的藍色眼睛,被柔軟的金色瀏海覆蓋的額頭。他走路的樣子有點故作姿態,像是在鏡子前練習過很多次用這樣的方式走路能讓他看起來更誘人。Pierce絕不會這樣走路,Pierce總是從容不迫,即使走在因為內戰而一片狼藉的大街上,閃過那些石塊和屍體的時候他仍然優雅。除此之外,這個男子和當年Rumlow第一次看到的Pierce那麼像,讓Rumlow差點就要推開周圍的人群逃走。但他沒有,他根本沒辦法動。

“要請我喝一杯嗎?我看到你一直在看我。”男子朝Rumlow笑一笑,然後拿起Rumlow的酒瓶放在嘴唇上,像是有人朝他按了慢動作的按鍵一樣慢吞吞地把瓶口塞進嘴巴裡。他仰頭喝了一口啤酒,Rumlow能看見他細長的頸項和因為吞嚥而上下滑動的喉頭。

Rumlow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跟那個男子回家的。那個男子的家很小,連個隔間出來的臥室也沒有,但他精心布置他的小天地。Rumlow覺得他可能想營造一些摩洛哥式的異國風情,不知怎地搞成有些廉價色情的樣子,那些珠簾和紅色的燈,便宜的偽波斯地毯,整個房間都在大喊著要Rumlow快上他。他看見男子脫掉上衣露出削瘦的身體,轉過身來面對Rumlow之後躺到床上去,對他伸出一隻邀請的手。Rumlow走向他,雙腿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

這大概是Rumlow這一生最接近幻想成真的時刻,他能感覺自己硬到發痛。但這個幻想對Rumlow來說太禁忌,太冒犯,他連自慰的時候都只敢讓自己腦海裡浮現模糊的身影。他的渴望和羞愧一直在拉扯著他,像鋸齒一樣來回拉鋸撕裂他。這很痛苦,但Rumlow很喜歡。這種折磨一定是上天的旨意,只要他能克服,就沒什麼能打敗他。床上的年輕男子已經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他朝Rumlow做了一個色情的動作,“你還在等什麼?邀請函嗎?快點過來操我。”

Rumlow爬上他的床,看著他用Pierce的臉和嘴唇說出那些淫詞穢語,還有他要Rumlow對他做的事。這根本是褻瀆。

Rumlow摀上男子的嘴鼻,他太用力了,對方馬上就察覺不對勁。他睜大恐懼的雙眼發出嗚咽的聲音,身體在掙扎,雙腿亂踢。Rumlow強而有力的臂膀令他動彈不得,男子真的很害怕。Rumlow往他的肚子狠狠揍了一拳,鬆開手使盡全力甩了他一巴掌,在對方發出尖叫之前又用力甩了另一下,又一下。然後他就不動了,鼻子和嘴角流出血癱軟在床上。他還有氣,只是昏倒了。真是蠢蛋,你隨便勾引陌生人回家就是會發生這種事,你可能釣上一個恐怖分子或連續殺人魔。

Rumlow站起來,雙腿間已經慢慢恢復平靜。他找了一條乾淨的毛巾擦擦手,看著床上赤身裸體的男子。他的皮膚光滑,纖瘦,看起來非常可口。Rumlow可以想像他有很多個夜晚會踩著那樣刻意調整過的腳步,勾引一個又一個男人回到這個可悲的房間裡,要他們來操他。用那張和年輕的Pierce那麼相像的臉。有那麼一瞬間,Rmlow認真考慮要殺掉他,這樣他就不會再用那張臉做出這樣的事。但他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那麼做。他擦乾對方臉上的血,扯過被子蓋著他的身體,扔下幾張紙鈔就走了。

今晚的他感覺特別軟弱,覺得自己屈服了。他想到冬兵,那個混蛋也和他一樣在忍受痛苦,可是他也沒哭著討拍,只是面無表情地把大家搞瘋而已,還有美國隊長,他們兩個都在痛苦中浮沉,所以他們看起來更加光芒四射,Rumlow覺得應該多學學他們才對。他回到家,看著鏡子,狠狠揍了自己兩拳,明天一早起來他肯定會帶著瘀青的。但沒關係,他吞了兩顆煩寧之後上床睡覺,希望明天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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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慾不是束縛或障礙,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Johnson先生,適度的性行為有很多好處。”

“我不需要,我是認真的。”

“那你需要什麼?”

“我要一切都按照計畫進行。拆蛋專家那個混張東西就是不讓我如願。”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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