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想寫了，但是一直拖到現在，感謝阿焍同學一直期待著這個故事。
這是一個普通的AU世界。Steve和Bucky在這裡只是兩個普通人，談著普通的戀愛，過著普通的幸福生活。這就是我想寫的。
******
Bucky一開始以為他被盯上了。
那天下午，當他完成當天最後一批蛋糕，和往常一樣走進對街的咖啡館時，他的表哥Ivan，也是咖啡館的主人，朝他使了一個眼色。他們若無其事地對話，給我一杯拿鐵Ivan，沒問題Bucky，今天生意也不錯吧，閃電泡芙一下子就賣完了，諸如此類的。Ivan一邊和他說話一邊沖咖啡，Bucky則是透過牆上的一面鏡子觀察咖啡店裡的客人。有人專注在書上，有人在筆電上飛快地打字，也有人就是喝著咖啡望著窗外。和平常沒兩樣。突然一陣巨響傳來，有人撞到椅子。Ivan手上的動作只停下來一秒，Bucky甚至沒有改變姿勢。那個笨手笨腳的男人正試著把椅子擺好，Bucky和Ivan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那個警察，朝你走過來了。”Ivan一邊把咖啡倒進Bucky帶來的保溫杯裡一邊輕聲提醒。
Bucky一轉過身去就看見那個警察。穿著老土的格子衫，金色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Bucky突然轉過去似乎嚇了他一跳，他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停格在那裡。Bucky覺得得說點話不然就太尷尬了，“我擋到你了嗎？抱歉抱歉。”
Bucky往旁邊站了一步。金髮男人望著Bucky，表情有點扭曲，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奇怪的嗚咽，像是有隻無形的手掐住他的脖子。歷經千辛萬苦，他終於擠出一句話，
“請再給我一杯黑咖啡。”
最後金髮男人端著黑咖啡回到座位上，埋頭在桌上的筆記本塗塗寫寫，沒有再看Bucky一眼。Bucky拿著保溫杯要離去的時候Ivan用俄語對他說，“晚上再打電話給你。”
蛋糕店打烊之後，Bucky果然就接到Ivan的電話，“那傢伙是警察，我很肯定。他最近常來，總是朝窗外看著Barnes Bakery，每次你進來，他就盯著你不放。你最近做了什麼引起警察注意的？”
Bucky連想都不用想就能回答。這幾年他的世界裡只有Barnes Bakery和蛋糕，每天清晨五點就起床，快要半夜才去睡覺。他很忙碌，但很充實，沒有做任何能引起執法機關注意的事情。
“我沒做什麼。”
“我去打聽看看。”
“謝啦，表哥。”
“自己小心。”
Ivan後來告訴他那個警察叫Steve Rogers，是85分局竊盜組的組長。這讓Bucky更困惑了，店裡的財物和原料都是爸爸在負責的，而他很肯定他們家是和信譽良好的供應商做生意，絕不會有收受贓物的問題，爸爸也不會允許來路不明的東西進到Barnes Bakery。如果有問題的是店裡其他員工，他的目標也不該只放在Bucky身上。更何況，以他那天在咖啡館的表現，他真是Bucky見過最笨拙的警察了。想要跟監什麼人就算了吧，他讓街角隨便哪個小孩看起來都像是CIA間諜。
結果Steve Rogers沒再出現在咖啡館裡，他出現在蛋糕店前排隊的人潮中。他一個高壯的男人，獨自站在一群吱吱喳喳的女孩裡實在很顯眼。他們從監視器的畫面裡看到了他。
“這就是Ivan說的那個警察？”Bucky的爸爸問。原本Bucky以為這有點奇怪的小事Ivan只會告訴他，但他錯了。話說回來，他一開始就不該幻想這個家裡會有什麼秘密存在。
“他是來找麻煩的嗎？”Bucky的弟弟Anton像是要扯掉圍裙衝出去一樣，還捲起袖子。其他廚房裡的員工也圍了上來，“我去問他到底想幹嘛？”
“別胡鬧！我們沒做壞事，不用怕警察上門。”Bucky的爸爸喝止了他衝動的小兒子。“讓Rebecca觀察他一下。”
Bucky的妹妹Rebecca後來回報，Steve Rogers看起來的確有點奇怪，因為他一直盯著廚房裡的Bucky看。當Rebecca問他是不是Bucky的朋友，他心虛的樣子很可愛。
很可愛，那是Rebecca的形容詞。廚房裡的男人們紛紛不以為然地嘖了一聲。
那個邊排隊還邊畫畫的怪警察後來成了常客，不像來找麻煩的樣子，Ivan也打聽不到什麼。Barnes Bakery的每個人對Steve Rogers都充滿了好奇心，每次他來排隊時都站在監視器前指指點點一番。當Bucky親自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結結巴巴又面紅耳赤的什麼也不說。他們猜他是被女朋友逼來買蛋糕的、猜他是為了接近Rebecca、猜他是想追求某位Barnes Bakery的常客。這成了忙碌的廚房工作裡的一點小樂趣。
直到他們接到一大筆同時出現但又分送到全國各地的蛋糕訂單，然後把指定寫在蛋糕上的字拼起來才發現，他根本就是為了Bucky而來的。
這讓Anton氣得又捲起袖子了。
******
Bucky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答應跟Steve出去喝咖啡，大概是Bucky站在他面前的時候讓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實在太有趣了。Bucky沒想過自己能對一個人產生這樣的影響。
可是Steve什麼地方不好約，竟然約在Ivan的店裡。
Bucky看著Steve拿銀湯匙攪拌他眼前的咖啡。他攪了幾圈，又攪了幾圈，咖啡杯裡有一個小型的漩渦在轉著。他可以想像Steve說話的勇氣就像是漩渦邊緣的小船一樣被捲到了咖啡海底。他們已經坐在這裡十分鐘了，Steve向Ivan點咖啡和小餅乾，用迅速而敏捷的動作為Bucky拉開椅子，問了他──用非常微弱的聲音──要不要加糖和牛奶。除此之外，他對盯著自己的咖啡杯似乎更有興趣。
Bucky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他甚至穿上一件薄薄的長袖外套，想遮住手臂上醜陋的疤痕，一次意外留下的紀念品。
然後，他看見他的表哥Nicholas和另外幾個表兄弟一起進來，後頭跟著看起來怒氣沖沖的Anton。他們一個個表情嚴肅，眼神專注像箭一樣射向Steve的後腦勺。他們裝作不認識，各自找了確保能聽見他們對話的位置坐下來。
他的兄弟們來勢洶洶，Steve卻一無所知，全神貫注在他的咖啡上。再攪下去咖啡杯就要破了，Bucky很想這樣跟Steve講。他望著Steve的額頭忍不住笑了出來。
Steve抬起頭來看著他。
“我想你約我出來並不真的只是要喝咖啡吧？”Bucky先開口。如果要等到Steve先說話或許得等到下一次冰河世紀來臨。“你想要跟我說什麼？”
Steve看著他，像是Bucky剛剛在他面前跳了火圈又吞劍一樣，那震驚的表情讓Bucky有點坐立不安。Steve最後終於說，“你笑起來很好看。”
Nicholas把他嘴裡的咖啡全噴了出來，Anton張大的嘴可以塞進一顆蘋果。但Steve看起來很認真，他聽起來並不諂媚或虛假，而是陳述事實。他長著一張好看的臉，線條緊繃但不鋒利，有一說話就讓人注意然後信服的能力，就算他說他看到小狗開口說話你也不會他懷疑胡說八道，更何況是一本正經地讚美別人。這樣直接而明確的稱讚讓Bucky的雙頰發燙。
更別說他的兄弟們都在這裡聽著。
Steve看著Bucky然後慌張了起來，“天啊，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
“你沒有。”Bucky得咬住自己的嘴唇才不會大笑出來，緊張到管不住自己的嘴的Steve實在太可愛了，Rebecca說得沒錯。Nicholas雙手握拳，忍笑忍得很痛苦，Anton翻了翻白眼，有人跑出去了，Ivan拿出手機想偷拍照。Bucky應該要站起來大吼讓他們全滾出去，可是他現在心情很好，他只想微笑。
“我真的很抱歉。”Steve為了他說Bucky笑起來很好看而誠摯地道歉，然後一臉挫敗低下頭去。
“沒關係的。”
“你人真好。”Steve想說什麼，但他在內心激烈掙扎了半天只擠出一句。“做的蛋糕也很好吃。”
“放的屁又那麼香。”Nicholas忍不住說話，大家都在嗤嗤嗤的偷笑，Steve一頭霧水轉過去看著他們。
“都給我滾！”Bucky指著門口，他的兄弟們像高中小鬼一樣互相推擠著溜出去了。
******
Bucky有一個大家族。他的祖父母當初為了逃離戰亂逃到美國來，落地生根，在這個夢想的國度開枝散葉。他們有些人搬到其他城市去，但大部分的人都留在紐約，留在布魯克林，把他們在這裡經營的生意一代接著一代傳下去。Bucky的爸爸從他的爸爸手裡接下Barnes Bakery，將來也會傳給Bucky和Anton，然後再傳給他們的孩子。透過血緣傳遞下去的不僅僅是一家店，還有他們這個家族的歷史，帶著一絲鄉愁的記憶和情感。
他愛他的家人，包括他的一堆表兄弟姊妹。但那並不表示他可以容許他們把他的私生活透過Facebook家族群組傳送出去。
“Ivan？這照片是怎麼回事？”Bucky拿著手機推到Ivan的面前，Steve寬厚的背影在照片的正中央，Bucky微笑的臉被遮住一半。
“大家都很好奇啊。”Ivan一臉無辜，“遠在莫斯科的Yelena姑婆都點讚了。”
“還有你們！為什麼要跑去偷看？”Bucky指著以Nicholas為首的表兄弟團。
“我們總得確定這個傢伙是圓是扁啊？萬一他是壞人怎麼辦？”Nicholas一臉不敢置信，彷彿Bucky冤枉了他，其他的表兄弟紛紛點頭表示同意，只有Anton陰沉著臉坐在一旁。
“我可不是十五歲的小女孩！”
“我不相信那個來路不明的傢伙。突然冒出來說要約你出去，誰知道他想幹嘛？”Anton說。他的怒氣讓Bucky感到莫名其妙。
“他想幹嘛啊？”Nicholas突然抓住Bucky的手，“噢！我的愛！你的笑聲多麼迷人！你笑起來就像點亮了黑夜的月亮一樣美麗！”
所有人都笑成一團，除了Anton。他們驚人的幼稚讓Bucky感到無奈。他知道他們除了滿足愛八卦的心也是為了他好，但有一個大家族有時候實在是件讓人頭痛的事情。
儘管上次的約會以怪異的方式結束了，但Steve仍然沒有放棄約Bucky出來。他傳來措辭謹慎有禮的簡訊，問Bucky這個月的九號、十四號、十八號、二十三號、二十八和二十九號有沒有空，能不能和他出來喝個咖啡？要是都不行，他也能夠配合Bucky的行事曆另作安排。如果現在是在十九世紀，這些話八成就會以漂亮的手寫字，整齊列在一張典雅的白色小卡片上，由一位穿著三件式西裝的管家，放在銀色盤子上送到Bucky的面前。
“來自Rogers爵爺的邀請函，少爺。”他的管家會彬彬有禮地說。
Steve正經八百的簡訊令他想笑。既然他都把自己接下來的休假日送上來讓Bucky選了，Bucky不想辜負他的誠意。
這次他們約在一個距離他的兄弟姊妹們的活動範圍很遠的咖啡館，幾乎要橫跨整個曼哈頓。但即使沒有心智宛如十歲的表兄弟們鬧場，約會進行得也不順利。和他耀眼的外表比起來，Steve靦腆得有點過頭。Steve是那種走在路上會讓人回頭多看他幾眼的人，應該不缺乏戀愛經驗，如果他想做個縱橫情海的老船長也不是問題。可是他根本不敢和Bucky說話，連看著他超過五秒鐘都做不到，彷彿Bucky是太陽，直視太久就會受傷，他清澈的藍眼睛很快移開視線，繼續低著頭對付他眼前的歐貝拉蛋糕。他們的對話斷斷續續的。
Bucky看著盤子裡那塊厚厚的歐貝拉蛋糕，嚐起來味道不錯，但就是不對，真正的歐貝拉不該這麽厚的，當初爸爸這樣對他強調。這家咖啡館的蛋糕師傅算是用心，咖啡酒液完全滲入海綿蛋糕裡，一層又一層疊上去的巧克力甘納許和奶油霜滋味也很濃郁，淋面抹得光滑平整。Bucky可以想像這位師傅為了抹出這像鏡子一樣的淋面花了多少時間練習，因為他就是如此，抓著抹刀抹了無數塊歐貝拉蛋糕。但這樣的厚度就不是歐貝拉該有的厚度。
他看著Steve。Steve很好，即使他們沒說過幾句話Bucky也能感覺得出來。他的指甲剪得短短的，指縫很乾淨，削短的頭髮顯得俐落，衣服樸實而整潔，言行舉止顯示出他是個有教養的人。他沒有語言障礙，這要強調一下，Rebecca說他來店裡的時候和她的對話很正常，上一次他們要分開之前Bucky也聽見Steve接到隊上的來電，這位竊盜組組長快速果決地下了命令，安排大家的職務，然後他也很快趕回去，儘管他當時正在休假。
Steve很好，但這樣是行不通的。
“我知道你為什麼想要約我出來喝咖啡，我懂你對我的感覺。”Bucky的話讓Steve抬起頭來，“但如果我們不能交流，就不能再繼續下去，好嗎？”
Steve聽懂了Bucky說的話，他失望的表情讓Bucky感覺自己像把小寶寶抓起來過肩摔一樣。但Bucky自己的遺憾值絕對不比他少。他整天待在廚房裡和麵粉還有奶油為伍，周圍全是他的家人，他根本沒有什麼機會去認識外頭的人，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也讓他無暇談戀愛。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像Steve這樣的人，閃亮的白馬王子，對他明顯有好感，有好感到願意花個一小時排隊就為了見他一面。
但這個厚度就是不對啊！
Bucky用他身為排隊名店甜點師傅的嚴格標準，把這家咖啡館的歐貝拉蛋糕和Steve判決出局。
******
Bucky原本以為不會再看到Steve了，Steve激起的小水花很快就在沒日沒夜的廚房工作之中平靜下來，雖然Bucky在做歐貝拉蛋糕和草莓夏洛特的時候總會想起Steve。Steve說他的草莓夏洛特吃起來“很草莓味”，誰會這樣形容蛋糕？但Steve當時有點傻氣的表情深植在Bucky的腦海裡。他想起這個有些笨拙的金髮大個子突然覺得有些酸酸的感覺，像一個檸檬塔一樣。
結果今天他又見到Steve，而這傢伙竟然又杵在店外的隊伍裡。
Anton看著監視器畫面罵了一句俄文髒話。“他又來幹嘛？”
“做你的事。”他們的爸爸說。
Steve跟著排隊的人進到店裡，Bucky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擠花上，別去看玻璃窗外的Steve。儘管現在花型的奶油擠花被歸類為比較退流行的樣式，但Bucky還是比較喜歡擠花型。雙手穩穩握著擠花袋，細心控制力道和速度的快慢，把餡料擠成一個又一個小巧精緻的花朵，妝點他的蛋糕。他不能分心去想站在外頭的Steve有沒有在看他。
休息的時候Rebecca跑進來，遞給Bucky一本書。“Steve要給你的。”
Bucky抱著那本書跑到倉庫去，躲在一袋袋麵粉和糖的旁邊。他翻開一看，那不是一本書，而是一本畫冊，裡面是Steve親手畫的畫，畫的主角絕大多數是Bucky的蛋糕。他曾經做過的蛋糕在紐約的各個角落裡入鏡，陪Steve度過了清晨和黃昏，深秋和寒冬，平凡的一日或是熱鬧的節慶。每一幅畫的底部都有Steve整齊的手寫字：“希望你也在這裡。”
他突然能從這些畫裡感覺到Steve的孤獨，還有他對Bucky的渴望。
Bucky一頁又一頁慢慢翻著。他不會畫畫，也不懂畫畫技巧，但他覺得Steve把他的蛋糕畫得很美。然後他自己的臉在他翻到下一頁的時候赫然出現。他在咖啡店裡斜倚著櫃檯和Ivan說話的樣子，他在做蛋糕的樣子，最近的一張他從衣服和背景認出來那是他們第一次在Ivan的店裡約會的畫面。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Steve的眼裡有那麼好看。
Bucky把Steve約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他在簡訊裡語意不明地說有急事一定要見Steve。Steve到的時候看起來很慌張，把車隨便停進路邊停車格裡就跑了過來，關心之情溢於言表。“怎麼突然找我出來？發生什麼事了嗎？你還好嗎？”
“看吧，你是可以跟我好好說話的。”
Steve像是這時侯才想起自己不敢跟Bucky講話一樣，又開始結結巴巴的，“我、我是......”
“我知道，這是你想跟我說的話。”Bucky指了指抱在胸口的畫冊。他能聽見爸爸裝在店面外的監視器鏡頭轉動的聲音，他可以想像他的家人都擠在監視器螢幕前看著他們。
“如果你還想要約我出去喝咖啡或吃晚餐的話，就把你的班表交上來吧。”Bucky說。
Steve睜大眼睛望著他，這次他沒有移開視線。
Bucky拿出一個檸檬塔，這是他特地為Steve留下來的，當然他不會承認。“賣剩下的，給你當消夜。”
Steve笑了，他慎重地伸出雙手接過來，就好像Bucky給他的是一個鑲滿了珠寶的皇冠而非只是一個小小的檸檬塔一樣。Bucky發現他的笑容是有感染力的，他知道自己也在笑。
他們在人行道邊坐了下來，在這樣的深夜，即使是熱鬧的紐約街頭也慢慢歸於平靜，所以Bucky聽見他的背後有聲響。他轉過頭去，發現Rebeca和Anton擠在窗邊，連他媽媽也在看熱鬧，探出三個腦袋。Rebecca對他比出大拇指，Bucky擺了擺手要他們滾進去。一輛車子緩緩開了過來，坐在車裡的是他的表弟Viktor和他的朋友。“嘿Bucky！那就是你笑起來很好看先生嗎？”Viktor從車裡大喊。
“我叫Steve！”Steve心情不錯的樣子，還向Viktor揮手。
為何到處都能碰到他的兄弟？Bucky朝表弟比了一根中指，“走開！”
Vuktor拿出手機朝他們兩拍了張照，大笑著開走之後街上又恢復寧靜。Steve看著Bucky，這回移開視線的是被他看到不好意思的Bucky了，Steve才開始吃起他的檸檬塔。他咬了一口，然後對Bucky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怎麼樣？”Bucky問。
Steve把嘴裡的塔吞下去之後說，“很檸檬味。”
Bucky大笑了起來。
檸檬塔是很基本的點心，幾乎每個甜點鋪都有賣，但不是簡單的甜點就容易做。Bucky堅持他們的檸檬塔要用新鮮的檸檬汁，糖漬檸檬片要自己煮，還有現打的雞蛋和上好的奶油，這些小細節上下的功夫讓他們的檸檬塔比別家的贏得更多好口碑。Bucky一向就是有耐心的人，他知道不管是簡單的還是複雜的甜點，都需要用一樣的心力去製作，即使是檸檬塔這樣普通常見一點也不華麗的甜點也一樣。
他趁著Steve轉過頭來看他的時候湊上去，飛快地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下，“晚安。”
Steve立刻停止運轉，Bucky站起來跑回店裡去，靠在關起來的門上，聽著自己的心跳得飛快。
******
Bucky在旅遊生活頻道上看過Jamie Oliver的節目。他穿著牛仔褲，一秒鐘都靜不下來，在那間有著故作家居風格的豪華廚房裡跳來跳去教大家做菜。他不說麵粉要幾克，不說水要加多少量，他都比個大概，菜切一切就丟進去，非常隨興。做甜點可不能這樣，每一個步驟都有它的道理，有一點偏差就會影響成果。他也會把這種態度拿來放在生活上。他喜歡規律和秩序，不喜歡突如其來發生的事情。可是Steve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無法預測的意外，和他一起發展的關係也沒有標準程序可言。
例如，從他過去約會的經驗來說，在雙方可以接受的程度之下，他們大概在第二次約會就可以親吻，到第六次約會就可以一起過夜，如果這段關係可以撐過六個月，可以考慮同居，更長的時間Bucky就沒碰過了，因為他過去的戀情很少超過六個月。而Bucky在和Steve第二次約會的時候就甩了他，第三次約會的時候卻親吻了他。至今他們已經開始約會兩個月了，還在試著找出和對方交流的方法。
這步驟完全不對，但Bucky一點也不覺得這讓他很困擾。相反的，他根本樂在其中。
Steve現在敢看著Bucky了，事實上，他的眼神根本就像飛彈的尋標器，鎖定在Bucky的臉上。這是一個進步，Bucky為他拍拍手，而他也終於可以好好看看Steve的眼睛了。它們藍得像春日裡無雲的晴空，沐浴在這樣的目光之下讓他很舒服，很溫暖。Bucky知道Steve也在努力要跟他講話。有一次他看見Steve拿出一本小筆記本，他翻了翻，深呼吸，然後看著Bucky的眼睛說：“你今天氣色很好。”
這樣一句話要看小抄？
Bucky把他的筆記本搶過來，發現這其實是一本眾人智慧的結晶，殷殷教誨循循善誘，對Steve的戀愛關係表達了擔憂與關切。上頭有各種情境可以使用的句子，讓Steve和Bucky說得上話，而且有好幾個不同的筆跡在上頭。“多多讚美他”、“告訴他你很想他”、“我的興趣是畫畫、聽音樂、棒球賽和運動”、“我今年三十歲，單身，無不良嗜好，得過三屆紐約市年度最佳警察”，然後有一句橫過整張紙面的句子“告訴他我想跟你做愛”被劃掉了。
“局裡的同事幫你寫的啊？”Bucky問。
Steve點點頭，然後補上一句，“對。”
Bucky看到筆記本裡有一句“他問你任何問題都要回答，別只是點頭搖頭”
Bucky把劃掉的那頁翻給他看，“你不想跟我做愛？”
“當然不是！”Steve否認得有點太過大聲，吸引了一些好奇的目光。
“那你想囉？”
Steve的臉迅速脹紅成一顆番茄。
“不可以不回答我的問題，本子上寫的。”
Steve撐了很久，雙手抓著桌子的邊緣，在表現出優良青年的形象和大膽展露內心真實想法之間天人交戰，最後終於投降，“我想。”
任何事情都得循序漸進，更何況是Steve這個在Bucky面前舌頭就會不見的症狀。Bucky想到他剛開始學做甜點的時候簡直苦不堪言，因為他的老師也是他的爸爸非常嚴厲。Bucky每天都要拿小小的杏仁在刨絲器上袍杏仁絲，連刨一個小時；整整半年他都在學作派和塔，塔皮桿得不均勻，重來；桿得不夠薄，重來；每天熬煮果醬糖漿、做內餡、包裝焦糖軟糖；手工處理店內的水果，給櫻桃去核、削蘋果；打蛋白、做奶油餡、做各式口味的甘納許、煮焦糖；下班前他要負責整理廚房，不因為他是老闆的兒子就比較清閒。他今天成為蛋糕店的主廚並不是靠長得好看或是繼承人的身分，他也是一步接一步爬起來的。他決定也給Steve一點訓練，強迫他進步。否則他們可能得等到九十歲才有進展的可能。
這天他們約在Steve的家。Steve有一間公寓，不大，但就和他的人一樣，乾淨整齊，有種軍人般的紀律。Steve對於Bucky第一次光臨他家似乎有些緊張，在Bucky參觀他的小公寓時跟在他屁股後面轉來轉去。Bucky在客廳裡擺放的一幅畫前停下來，那是畫了一半的Barnes Bakery。
Bucky轉過去，他和Steve貼得很近，他們能感覺到彼此的氣息。Bucky將Steve拉向自己，給他一個綿長又熱情的親吻。他們吸吮著彼此的唇，追逐對方的舌頭，身體緊貼在一起，Steve把Bucky緊緊摟在懷裡，Bucky的手摩擦著他的背。屋子裡似乎變熱了。
然後Bucky強迫他們分開。Steve追逐他的唇，Bucky閃開了。
“現在開始，你要跟我說一句關於你的事情，看著我的眼睛說，說一句親一下，不說的話什麼都沒有。”Bucky頒布遊戲規則。Steve仍然緊緊抱著他，像怕他逃走一樣。Bucky故意湊過去劃過他的嘴唇，Steve發出有點無奈的嘆息。
“我的名字是Steve。”
Bucky在他的嘴唇上很快親一下，“爛透了，再來。”
“我是一個警察。”
Bucky再親一下，“我可以想像你穿制服的樣子。說點我不知道的事情。”
Steve想了想，“我的興趣是畫畫、聽音樂、棒球賽和運動。”
兩個輕啄。“還有呢？”
“我今年三十歲，單身，無不良嗜好，得過三屆紐約市年度最佳警察。”
“很好。”再一個親吻，這次停留的時間長了點。他把嘴唇貼在Steve的耳朵上，“說點小本子上沒寫的東西。”
Steve顫抖了一下，Bucky的撥撩給了他勇氣，“我第一次在咖啡館見到你就喜歡你了。”
“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誰，傻瓜。”一個溫柔的吻落在Steve的唇上。
Steve輕笑，抱著Bucky慢慢搖晃，彷彿他們在想像的音樂中起舞。“我想我是吧，我喜歡你喜歡到說不出話來。”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這次是Steve主動靠過來親了Bucky。Bucky沒有計時他們吻了多久，他只知道他不想停下來。
“你有。我其實沒那麼喜歡吃甜食，但我願意為了見你每天去排隊。”
Steve的最後一個字消失在Bucky的親吻裡，“我還真不知道這件事。你真的為我這麽做？”
“是啊。”
“再多說點關於自己的事。”Bucky一邊問嘴唇也沒有離開Steve。“你的家人呢？”
Steve明顯地頓了一下。“他們都......不在了。”
Bucky停下來。
“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母親在我上大學的時候也生病去世，我沒有其他的親戚。”Steve笑了笑，那笑容裡的苦澀讓Bucky心裡發痛，“我畢業當上警察之後，每年聖誕節都自願值班，因為其他人有家人可以一起過節，我沒有。”
Bucky沒有親他，只是靜靜待在他的懷裡，收緊他圈住Steve腰間的手。
“去年的聖誕節我是和你的蛋糕一起度過的，新年也是。”
Bucky摸了摸Steve的臉頰，“今年你有我了。”
*******
Bucky的蛋糕強調幾個特點，層次眾多、口感濕潤、味道濃郁。蛋糕裡有層層疊疊的慕斯、果醬、甘納許和奶油，每一口都有不同的風味在嘴裡化開。他發現Steve也是如此。曾經他以為Steve是平實簡單的檸檬塔，但和他相處越久就越覺得自己之前判斷錯誤。Steve有耀眼的外表但選擇讓自己保持低調，他其實口才辨給但在Bucky面前卻謹慎羞怯，看似古板保守──這得拜他對格子衫的執著所賜──其實想法活潑而且多元。更重要的是，他是個浪漫的人，而且他並不是故意這麽做的。Steve看著Bucky的時候似乎總戴著某種魔法濾鏡，在他眼中的Bucky完美無瑕，每一個部分都值得讚賞，包括他那條佈滿疤痕的左手臂；他熱衷於讓Bucky在他的畫筆下重現，出現在畫冊上的Bucky有時開朗迷人，有時慵懶神秘。Bucky看著他的畫時總是懷疑，自己真有這麽好嗎？他覺得自己其實很單純，一但他判斷一件事情沒有發展的可能性就會當機立斷按下放棄，認定就會勇往直前。就像當初他不再繼續那個離開家裡成為一個設計師的夢想，因為他發現自己其實在建築和線條方面的才能並不如期待；他在曾經避之唯恐不及的甜點廚房裡發現自己真正的歸屬，挖掘出不凡的天賦。他父親有扎實的基本功，他則是將之吸收再撒上創意，把搖搖欲墜的蛋糕店改造成如今的排隊名店。
法式蛋糕強調對比，他和Steve顯然也是。Bucky覺得自己是巧克力，結構單純，味道融合而不衝突。Steve則是一塊精美卻不華麗的蛋糕，有著豐富而繽紛的內裡激發出強烈卻和諧的口感。他們合在一起可以創造出絕佳的美味。
他們天生就該在一起。
他們的關係在Bucky用親吻治療法治癒了Steve的舌頭打結症之後終於開始緩緩前進。Steve喜歡畫Bucky，Bucky喜歡為Steve製作蛋糕。他發現自己的蛋糕開始如實反應他的心情，除了香濃甜美的味道，他的蛋糕上有用優雅角度彎曲著的糖片花瓣、巧克力星星、糖漬水果愛心。他希望他的客人每嘗一口蛋糕都能分享他戀愛的喜悅，讓愛情的甜蜜點亮他們的味蕾和精神，就如同Steve的親吻在他的唇上留下的美好滋味。
他準備帶Steve回家和他的家人見面，他在清晨的早餐餐桌宣布了這件事情。他的父親點點頭，母親看起來有些緊張，Rebecca則興奮不已。他只擔心Anton，他的弟弟對他有著旺盛的保護欲，對於Bucky曾經約會過的每個女孩都用最嚴格的標準去審視過，更別說他這次約會的對象是男人。Anton沒有說話，沉默吃著煙燻香腸和炒蛋。
這天他們準備見面。Bucky很希望自己維持瀟灑的心境和形象，但他越來越做不到。他曾經有不管怎麼樣自己都很好看的自信，如今他要出門見Steve之前得花一個小時在鏡子前檢查自己有沒有哪裡不對勁。他漫步在紐約街頭，知道自己每踏一步就離Steve越近，這樣的事實令他雀躍。他彎過轉角，Steve就在對面的咖啡館外，坐在露天座位上，一如往常在畫冊上塗塗畫畫。他想快點見到他，和他說話，和他手牽著手走在街上，讓每個人都羨慕他們。他想親吻他，想被他強壯有力的臂膀緊緊擁抱，想和他做愛。不過Steve愛的步伐穩定卻緩慢，只因為他珍視Bucky，重視他們的關係，希望一切慢慢堆砌，而不要建立在激情的流沙之上。Bucky尊重這一點，他們可以慢慢愛，快快愛，只要他們相愛，這些都不是問題。
Bucky準備過馬路的時候被抓住手臂拖到一邊去，是Nicholas和Anton。
“你們想幹嘛？”Bucky用力甩開他們的箝制。
“品質管制。”Anton用在廚房裡控管確定每個要端出去的蛋糕都有達到Barnes Bakery標準的語氣說。
Nicholas拿出手機按了按，“上吧，Vera。”然後他就讓手機保持通訊還按了擴音鍵。
Bucky看見Vera，他美艷得讓人睜不開眼的表妹。Vera是Bucky這一生中見過最美的女孩，她一走進一個房間裡就能瞬間奪走每個人的呼吸，為了爭奪她的芳心引發的鬥毆不計其數，搭訕的陌生人川流不息。她此刻火力全開，紅色的緊身洋裝包裹著她線條優美的身材，黑色的長髮在風中飄揚，帶電的雙眼鎖定穿格子衫的目標。她朝Steve走過去了，幾個路過的男子都在盯著她看。她經過Steve的身邊，然後穿著超細高跟鞋的可愛腳踝優雅一拐讓她倒向Steve，紐約市三屆最佳警察眼明手快接住了她。Vera在他的懷裡嫣然一笑，而且確定Steve這個角度可以很自然地看見那深邃的乳溝。
“喔我的天啊，這真是太丟臉了，”Vera的聲音從Nicholas的手機裡傳出來，看起來並不打算從Steve的大腿上起來一樣，“我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Steve說，然後他們看見Steve扶著Vera的腰幫她站起來。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Vera向前彎腰，胸前美麗的風景在Steve面前一覽無遺，Bucky很肯定Steve能聞到Vera身上撩人的香味。
“不用客氣，沒事的。”
“不不不，我一定要請你喝杯咖啡，表達我的謝意。”Vera 發出一陣做作但肯定能點燃男人某些原始本能的笑聲之後撥了撥頭髮。但Steve只是歪著頭，像隻困惑的黃金獵犬。她快沒招了。
“真的沒關係。”Steve維持著禮貌的態度和語氣，“我在等人。”
“幸運的女孩。”Vera語氣裡的遺憾並不是假裝的。
Steve笑了，輕快而愉悅。“其實是男孩，而且我才是幸運的那個人。”
Nicholas和Anton一起做出嘔吐的動作。Vera跟他道別，Steve繼續低下頭去畫他的圖。Vera小跑步穿越馬路跑來找她的共犯們。
“他沒有趁機吃豆腐亂摸，眼睛也沒有亂看。”Vera調整一下她的胸部，彷彿不敢相信有人那麼不識貨。
“你們真的很無聊。”Bucky準備要過馬路去找Steve的時候品管三人組堵在他的面前。
“Peter，換你了。”和Nicholas通話的人這次是他們的另一個表弟。Peter從另一邊冒了出來，穿著緊身皮褲，凸顯他的長腿和翹臀。但真正讓他在同志酒吧拿下“一晚之中得到寫著電話的小紙條數量”冠軍的並不是這些，而是他的雙眼。和Bucky一樣，他有著歐洲神秘又獨特的風情和迷人閃亮的大眼睛。他的長相和Bucky也有些相像，只是臉比較小。
結果他也失敗了。儘管Steve對他明顯比對Vera有興趣，但也只有多一點點，而且也不是因為Peter的挑逗和暗示，而是因為Peter提到他的畫，還有Peter長得像Bucky。
“你長得有點像我的男朋友。”Steve望著Peter說，“他就快來了。”
Peter邁著他的長腿朝他們走來。Bucky還沒來得及聽Peter怎麼勾引失敗的，就穿越馬路朝Steve跑過去。Steve站起來迎接他，Bucky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還有難分難捨的親吻。路人在看著他們，他也可以想像他的表兄弟姊妹們此刻一起做出嘔吐的動作，但他不介意，他很快樂。
******
造訪Bucky的家似乎給Steve帶來巨大的壓力。當他先排演給Bucky看的時候簡直把他嚇了一跳，因為他根本變了一個人。他的隊友，當初Steve受傷時跑到蛋糕店去訂蛋糕，強迫Bucky在蛋糕上寫一大堆字的美麗紅髮女警Natasha，對Steve進行一次大改造。Steve看起來像那些高級訂製服名牌的模特兒一樣，帥得讓人頭暈目眩。頭髮也好好整理過了，新買的皮鞋閃閃發亮。然後他為了買不到很棒的伏特加而陷入焦慮的狀態。
通常Bucky不太喜歡那些懶人食物機器。把材料全扔進去然後就有蛋糕跑出來，這種過程對Bucky來說不能算是烹飪，而是抄捷徑。但巧克力卻不同。他們有一架巧克力披覆淋膜機，把做好的內餡放上去，淋上巧克力之後風乾，他們透過機器披覆的巧克力可以調整厚薄脆度，速度和外觀都比手工製作得更好。這不是作弊，而是想辦法把事情做好。
Steve需要幫助，需要好好披覆一下。Natasha的眼光相當好，但Bucky才是真正了解他爸媽的人。他得針對爸媽做出客製化的調整，修改一下淋到Steve頭上的巧克力厚度，好讓他成為一顆均勻、發亮，討人喜愛的巧克力。
他讓Steve穿上他最好的格子衫，帶上一瓶不太貴但很順口的香橙干邑。誰說俄羅斯人一定要喝伏特加的？還有一籃從老店買來的香腸火腿和燻肉。
Barnes家的客廳，就在蛋糕店的樓上，在Steve來訪的當天，才剛手忙腳亂地整理過。並不是他家平常很髒亂得在客人來之前臨時抱佛腳，而是Bucky的媽媽因為過度緊張所以把家裡從頭到尾清理了一遍。Steve到的時候他們把大大的尷尬寫在臉上。這不能怪他們，Bucky過去不曾把約會的對象帶回家過，更別說帶回來的是一個男人了。
幸好香橙干邑和那一籃香腸火腿發揮了效用，他父親嚴肅的臉露出笑容，母親則是馬上把那些食物切上桌，Rebecca像一隻興奮過度的小狗圍在Steve的身邊問東問西。就連Anton，他的態度似乎也軟化了。看來Steve通過上次那個荒謬的勾引測驗似乎改善了他在Anton心中的形象。
屋子裡的每個人都試著表現出很正常的樣子開始閒話家常，最從容不迫的反而是Steve，冷靜自然地回答Bucky爸爸的問題，雖然他的姿勢端正得宛如正在聽長官訓斥的小兵。Bucky媽媽和Rebecca在廚房裡忙進忙出的，食物誘人的香味很快就四處飄散在屋子裡。
吃飯的時候，Bucky的母親端出的菜一開始都很平常，羊肉湯、甜菜根沙拉、肉餅和蘋果豬排。結果，大烤餅上桌了。大烤餅通常只會在節慶或是宴客的時候上出現，煮的方法也頗麻煩，可是他老媽為了Steve硬是做了這道菜出來。當他們切開酥脆的餅皮，讓奶油湯汁從魚肉、蘑菇、米飯和布林餅間流出來的時候，大家的眼睛都亮了。Steve拿起刀叉，“我在契科夫的書裡讀過這道菜。”
“喔，你喜歡契科夫？”Bucky的爸爸問，還幫他倒了一杯香橙甘邑。Bucky不需要花很多工夫幫Steve補習，他的金髮大個子本身就喜歡閱讀。爸爸解決了。
晚餐在Steve和Bucky爸爸談論文學和Steve警察工作的對話中進行，而Steve是個能一心多用的人。不僅是大烤餅，他對每一道菜都讚不絕口，而且能說出不僅僅是“很好吃”這樣簡單粗暴的評語。這點他們就花了比較多時間在看美食節目上，學習形容詞和用語，畢竟Steve是一個只能形容這草莓蛋糕很草莓味的人。Bucky的媽媽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媽媽也解決了。
Rebecca就不用說了，從一開始她就是站在Steve身邊搖著小旗子加油吶喊的啦啦隊。
至於Anton，他需要一點時間，但Bucky相信Steve能搞定的。因為Anton只擔心一件事，而Bucky在這件事情上對Steve很有信心。
晚餐之後他們喝了咖啡，吃了鳥乳蛋糕，能閒聊的話題都榨乾了，Bucky就拉著Steve到最上一層樓去，首次踏進Bucky的地盤。過去沒有家人以外的人進來過，當Bucky打開房門的時候他彷彿打開了心裡那塊最脆弱又柔軟的地方，讓Steve進入。整整一層樓都是他的房間，寬敞舒適又保有私人空間。Bucky躺到床上去馬上就放鬆下來，好像完成了什麼艱鉅的太空任務。而Steve就站在一旁看著他，若有所思。
Bucky把他拉來和自己坐在一起，“怎麼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樣一頓飯了。”Steve把Bucky的手握在掌心裡，“一家人圍在桌邊，美味的家常菜。即使當初我母親在世的時候也很少有這樣的景象，我們家就兩個人而已。”
“你很寂寞。”Bucky伸手輕輕撫摸Steve的側臉，他的鬢角，刮得乾乾淨淨的下巴。Steve把他的手拉過去，在手背印下一個吻。
“我有很多朋友，還有值得信賴的隊友，但始終沒有誰是真正和我的家庭有所連結的。”
“你渴望家庭。”
“我渴望有人和我分享人生。”Steve轉過來看著Bucky。窗外仍有人車經過，也有不遠處傳來的電視聲響，但此刻房間裡安靜得讓Bucky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們溫柔地接吻，一起倒在Bucky的大床上。就要發生了，終於要發生了，Steve慢慢的愛終於跑到這一步，他在Steve一邊吻著他一邊把手滑進他的衣服裡的時候這樣想。Steve的手溫暖而乾燥，上面有繭，劃過他的皮膚時帶來些微的刺激令他顫慄。儘管Steve之前表現得像是個完全沒有戀愛經驗的老處男，但當Bucky發現他已經在Steve綿密而火熱的親吻中被褪去衣服時就知道自己真是錯得徹底。為了和對方有相稱的專業程度，他很努力在Steve試圖脫掉他那件緊身牛仔褲的時候配合地抬起臀部。然後Steve站起來，扒光自己的神情宛如正在進行出發執行任務前的準備工作，嚴肅而且專注。然後，哇。
Bucky知道Steve的身材很好，但沒想到有那麼好。
Steve和他裸裎相對之後一切就像引擎開始加速一樣，瘋狂的浪潮讓Bucky差點就被淹沒。Steve結實而沉重的身體壓著他，熱情到近乎粗暴的親吻讓他喘不過氣來。當Steve終於在一連串讓Bucky意亂情迷的愛撫之後緩緩進入他──事後他回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容納得了他──時，他得咬著牙緊緊扭絞枕頭的一角和床單才不會讓自己的呻吟傳到樓下去。他的身體隨著Steve的動作晃動，所有感官和知覺都只能接收到從他們結合的地方像漣漪一樣持續擴散的快感。Bucky覺得自己像是被掠奪一空，然後又被注入更深沉而讓人安心的新東西，愛，激情，失去的另一半，歸屬。他再也不需要尋找了。
第二天早上他們是被Bucky的媽媽吵醒的。他們先是聽到敲門聲，迷迷糊糊睜開眼，然後聽見她問他們要不要起床吃早餐。Bucky看到Steve的金髮在透過窗戶灑進來的晨光中發亮，感覺到他的手環在自己的腰間，他赤裸的胸膛有一部分壓在他的手臂上。然後他才意識到，該死的他們都沒穿衣服而他不確定昨晚他們有沒有鎖門現在他老媽隨時都會開門衝進來然後看到自己的兒子和男朋友光溜溜地在床上抱在一起！雖然和Steve做愛這件事既美好又甜蜜而且老天啊他發誓以後一定要常常做天天做拼命做，但世上沒有人想被自己的媽媽看到這一幕。
他從床上跳起來，用力搖了搖Steve之後開始撿起昨晚被扔在地板上的衣服往身上亂套。Steve睡眼惺忪一臉茫然，然後Rebecca輕快的聲音也加入在門口大軍壓境的行列裡，他瞬間清醒，像是被電了一下的從被窩裡彈起來。
“媽媽，今天蛋糕店休假，讓他們多睡一會吧。”Rebecca說。
“麵包已經烤好了，趁熱才好吃，我想讓Steve嚐嚐看。”他母親的聲音充滿期待，想滿足昨晚對她的手藝充滿仰慕之情的小粉絲。
Bucky在跳著穿上褲子的時候和滿地找襯衫的Steve撞在一起，然後他看見他的內褲被扔得大老遠，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過去撿起內褲然後塞到一旁的櫃子裡。Steve看起來很惶恐，就好像他是來偷情的而現在綠帽罩頂的老公正一步步踩上階梯。他不知所措的樣子讓Bucky想笑，說真的，經過昨晚之後你就把青澀小處男的形象扔掉吧，Bucky扶著自己仍幸福地痠痛著的腰想，我知道你可一點都不青澀。
他們把自己胡亂塞進衣服裡之後Bucky的媽媽突然撤退了。“好吧就讓他們再多睡一會吧。”然後兩個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靠。”Bucky大吐一口氣之後躺到床上去，Steve把穿得亂七八糟的襯衫脫下來也加入他。他們倆看著彼此，一起笑了出來。
Steve的笑容收起來，“Bucky，我們結婚吧。”
Bucky試著在他的臉上找開玩笑的跡象，但什麼都沒有，他是認真的。
“好。”然後他想到剛剛那件幾乎要發生的慘劇，“但我們以後不住家裡。”
Steve大笑，“好。”
******
結果他們還是住在家裡，因為Bucky的爸爸說，Steve如果住進來的話離他上班的分局比較近。這是胡說八道的，因為Steve的小公寓離分局只有十五分鐘的車程，而Barnes Bakery離分局要多上十分鐘的車程。
但Steve不介意，他喜歡和Bucky的家人在一起。他休假的時候會下來幫忙，整理倉庫，打掃，幫忙搬貨。現在這裡也是他的家，他願意為Bucky和這個家付出一切，因為Barnes一家給了他一個家。
他們只要記得鎖上房門就好了。
即使是Bucky那些吵吵鬧鬧的表兄弟姊妹Steve也都喜歡。結婚前夕，一切都混亂極了，他們有眾多的親友要分別從美國甚至是遙遠的歐洲趕來。他們家有太多親戚，而Steve的親戚則是太少。他的朋友和隊員們幫了很多忙，特別是Sam和Natasha簡直就像幫自己的兒子辦婚禮一樣盡心盡力，但Steve仍然要應付Bucky那一大群好奇而且有過多問題的親友們。他們對Steve的問題無窮無盡，對婚禮的意見沒完沒了。Bucky煩死了，Steve卻用最大的耐心去和他們應對，協調。Bucky看著Steve一通又一通電話接個沒完，要換這種酒改那種花，臨時更改婚禮樂隊因為他們有什麼問題，哪樣菜色不該出現在哪一桌誰又不能和誰坐在一起。他想到自己的店裡從來就不用機器做泡芙的麵糊，都是用手工一次拌好幾公斤。那很辛苦，但成果是美味的。Steve很努力，從來不喊苦，只是他打造的不是泡芙，而是一個屬於他的家。Bucky從未覺得自己答應求婚的決定很草率，但每次只要看到Steve花著耐心去處理這一件件的瑣事，讓Bucky專心做他們的婚禮蛋糕除此之外什麼都不用擔心，他就更加確定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Bucky懷抱滿心愛意做他的婚禮蛋糕。他不想搞什麼創意，簡單一點就好。他把淺藍色的翻糖鋪在橘子口味的海綿蛋糕上，然後把蛋糕一層層疊起來，圍上翻糖做的百摺紗，擠出奶油蕾絲花邊，點綴了好多美麗的糖花玫瑰和飛舞的巧克力蝴蝶。最後他在蛋糕頂擺上兩個小娃娃，一個穿著警察制服，另一個穿廚師服，兩個小娃娃手牽著手站在一起。
婚禮當天，很熱鬧，也很溫馨。除了他的表兄弟計畫輪番上陣灌醉Steve，還有Anton出言恐嚇，其他的就是一些常見的小插曲，例如有人醉倒，有人吵架，有人看對眼之後在廁所裡馬上就來了一下。Natasha和Vera坐在一起的畫面令在場所有的男人都忘了自己的名字，Sam和他的表妹交換了電話，他的親戚和紐約市警局也從來沒有這麽頻繁交流過。一切都很好。
Anton致詞的時候拿著香檳杯，站起來，用他生平最凶惡的眼神瞪著Steve。“我的哥哥是個很棒的人，他照顧我們每一個人，把家人擺在他自己前面。很多年以前他出了一場可怕的車禍，差一點就死掉了，火焰在他的手上留下永遠不會消失的疤痕。我媽媽坐在的床邊數日沒有闔眼，我爸爸還哭了，失去他的可能實在太可怕了。幸好上帝有在聽，他回來了。他是我們的英雄，我們這個家庭的光。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發誓我要保護他，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現在，你要把他帶到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了，你一定是個很特別的人才能讓他在上帝的聖壇前許下承諾。但如果你敢傷害他，我一定會好好修理你，把你修理到連你自己的蛋長在哪裡都不知道，你聽見了嗎？我說到做到。”
Bucky用手扶住額頭，他不認為在一大群紐約警察的面前恐嚇一個當選三屆紐約市最佳警察的人是一個好主意。
“你能向我保證你永遠都會對他好，絕對不會傷害他嗎？”Anton質問Steve。
Steve一臉堅定，眼神未曾移開。“我保證，我永遠都會對Bucky好，絕對不會傷害他。這是我永遠的承諾。”
Anton需要的就是這個而已。他深呼吸，舉起酒杯，“敬Steve和Bucky。”
“敬Steve和Bucky！”大家很開心，因為又有了一個很棒的理由可以大喝特喝了。
婚禮就在音樂和笑聲中進行著，五彩繽紛的氣球和彩帶在他們的頭頂飄來飄去。Bucky的表兄弟們在試圖用伏特加把Steve灌醉毀了他們的新婚之夜這件事上失敗了，Steve是最後還站著的人，他的表兄弟們趴的趴暈的暈吐的吐，還有幾個在紅著臉發酒瘋。Steve的酒量好得驚人，但Bucky明明很少看他喝酒。看來Steve還有好多好多的驚喜等待Bucky去發掘，他很期待。
最後他們一起坐在婚禮蛋糕前面，抬起自己的左手，讓Steve畫下來。Steve這一年來持續用畫筆記錄他們的生活片段，然後和城市寫生的網友們分享。Bucky不介意，這些存在於網站上的好夥伴當初也幫了他們一個大忙。Bucky把頭靠在Steve的肩膀上，看著他在畫的下方寫下，“謝謝你們，真希望你們也一起在這裡”。Bucky想到Steve之前的畫，那無聲的吶喊與期盼，希望Bucky與他共度的每一個時刻。
Bucky把手放進Steve的手心裡，緊緊交握。他們對著彼此微笑。
“從現在開始，我會一直在這裡。”Bucky緊靠在Steve的身邊，這個地方他這輩子都不會離開。“這是我永遠的承諾。”
--完--
“麵包已經烤好了，趁熱才好吃，我想讓Steve嚐嚐看。”他母親的聲音充滿期待，想滿足昨晚對她的手藝充滿仰慕之情的小粉絲。
Bucky在跳著穿上褲子的時候和滿地找襯衫的Steve撞在一起，然後他看見他的內褲被扔得大老遠，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過去撿起內褲然後塞到一旁的櫃子裡。Steve看起來很惶恐，就好像他是來偷情的而現在綠帽罩頂的老公正一步步踩上階梯。他不知所措的樣子讓Bucky想笑，說真的，經過昨晚之後你就把青澀小處男的形象扔掉吧，Bucky扶著自己仍幸福地痠痛著的腰想，我知道你可一點都不青澀。
他們把自己胡亂塞進衣服裡之後Bucky的媽媽突然撤退了。“好吧就讓他們再多睡一會吧。”然後兩個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靠。”Bucky大吐一口氣之後躺到床上去，Steve把穿得亂七八糟的襯衫脫下來也加入他。他們倆看著彼此，一起笑了出來。
Steve的笑容收起來，“Bucky，我們結婚吧。”
Bucky試著在他的臉上找開玩笑的跡象，但什麼都沒有，他是認真的。
“好。”然後他想到剛剛那件幾乎要發生的慘劇，“但我們以後不住家裡。”
Steve大笑，“好。”
******
結果他們還是住在家裡，因為Bucky的爸爸說，Steve如果住進來的話離他上班的分局比較近。這是胡說八道的，因為Steve的小公寓離分局只有十五分鐘的車程，而Barnes Bakery離分局要多上十分鐘的車程。
但Steve不介意，他喜歡和Bucky的家人在一起。他休假的時候會下來幫忙，整理倉庫，打掃，幫忙搬貨。現在這裡也是他的家，他願意為Bucky和這個家付出一切，因為Barnes一家給了他一個家。
他們只要記得鎖上房門就好了。
即使是Bucky那些吵吵鬧鬧的表兄弟姊妹Steve也都喜歡。結婚前夕，一切都混亂極了，他們有眾多的親友要分別從美國甚至是遙遠的歐洲趕來。他們家有太多親戚，而Steve的親戚則是太少。他的朋友和隊員們幫了很多忙，特別是Sam和Natasha簡直就像幫自己的兒子辦婚禮一樣盡心盡力，但Steve仍然要應付Bucky那一大群好奇而且有過多問題的親友們。他們對Steve的問題無窮無盡，對婚禮的意見沒完沒了。Bucky煩死了，Steve卻用最大的耐心去和他們應對，協調。Bucky看著Steve一通又一通電話接個沒完，要換這種酒改那種花，臨時更改婚禮樂隊因為他們有什麼問題，哪樣菜色不該出現在哪一桌誰又不能和誰坐在一起。他想到自己的店裡從來就不用機器做泡芙的麵糊，都是用手工一次拌好幾公斤。那很辛苦，但成果是美味的。Steve很努力，從來不喊苦，只是他打造的不是泡芙，而是一個屬於他的家。Bucky從未覺得自己答應求婚的決定很草率，但每次只要看到Steve花著耐心去處理這一件件的瑣事，讓Bucky專心做他們的婚禮蛋糕除此之外什麼都不用擔心，他就更加確定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Bucky懷抱滿心愛意做他的婚禮蛋糕。他不想搞什麼創意，簡單一點就好。他把淺藍色的翻糖鋪在橘子口味的海綿蛋糕上，然後把蛋糕一層層疊起來，圍上翻糖做的百摺紗，擠出奶油蕾絲花邊，點綴了好多美麗的糖花玫瑰和飛舞的巧克力蝴蝶。最後他在蛋糕頂擺上兩個小娃娃，一個穿著警察制服，另一個穿廚師服，兩個小娃娃手牽著手站在一起。
婚禮當天，很熱鬧，也很溫馨。除了他的表兄弟計畫輪番上陣灌醉Steve，還有Anton出言恐嚇，其他的就是一些常見的小插曲，例如有人醉倒，有人吵架，有人看對眼之後在廁所裡馬上就來了一下。Natasha和Vera坐在一起的畫面令在場所有的男人都忘了自己的名字，Sam和他的表妹交換了電話，他的親戚和紐約市警局也從來沒有這麽頻繁交流過。一切都很好。
Anton致詞的時候拿著香檳杯，站起來，用他生平最凶惡的眼神瞪著Steve。“我的哥哥是個很棒的人，他照顧我們每一個人，把家人擺在他自己前面。很多年以前他出了一場可怕的車禍，差一點就死掉了，火焰在他的手上留下永遠不會消失的疤痕。我媽媽坐在的床邊數日沒有闔眼，我爸爸還哭了，失去他的可能實在太可怕了。幸好上帝有在聽，他回來了。他是我們的英雄，我們這個家庭的光。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發誓我要保護他，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現在，你要把他帶到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了，你一定是個很特別的人才能讓他在上帝的聖壇前許下承諾。但如果你敢傷害他，我一定會好好修理你，把你修理到連你自己的蛋長在哪裡都不知道，你聽見了嗎？我說到做到。”
Bucky用手扶住額頭，他不認為在一大群紐約警察的面前恐嚇一個當選三屆紐約市最佳警察的人是一個好主意。
“你能向我保證你永遠都會對他好，絕對不會傷害他嗎？”Anton質問Steve。
Steve一臉堅定，眼神未曾移開。“我保證，我永遠都會對Bucky好，絕對不會傷害他。這是我永遠的承諾。”
Anton需要的就是這個而已。他深呼吸，舉起酒杯，“敬Steve和Bucky。”
“敬Steve和Bucky！”大家很開心，因為又有了一個很棒的理由可以大喝特喝了。
婚禮就在音樂和笑聲中進行著，五彩繽紛的氣球和彩帶在他們的頭頂飄來飄去。Bucky的表兄弟們在試圖用伏特加把Steve灌醉毀了他們的新婚之夜這件事上失敗了，Steve是最後還站著的人，他的表兄弟們趴的趴暈的暈吐的吐，還有幾個在紅著臉發酒瘋。Steve的酒量好得驚人，但Bucky明明很少看他喝酒。看來Steve還有好多好多的驚喜等待Bucky去發掘，他很期待。
最後他們一起坐在婚禮蛋糕前面，抬起自己的左手，讓Steve畫下來。Steve這一年來持續用畫筆記錄他們的生活片段，然後和城市寫生的網友們分享。Bucky不介意，這些存在於網站上的好夥伴當初也幫了他們一個大忙。Bucky把頭靠在Steve的肩膀上，看著他在畫的下方寫下，“謝謝你們，真希望你們也一起在這裡”。Bucky想到Steve之前的畫，那無聲的吶喊與期盼，希望Bucky與他共度的每一個時刻。
Bucky把手放進Steve的手心裡，緊緊交握。他們對著彼此微笑。
“從現在開始，我會一直在這裡。”Bucky緊靠在Steve的身邊，這個地方他這輩子都不會離開。“這是我永遠的承諾。”
--完--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