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上班的時候一直在想這個故事,給了他們很多橋段和對白,所以比我想像中的長多了。希望大家喜歡。這會是HE的,請不用擔心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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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發生的事情對柯蒂斯來說實在太震撼了,以至於他過了兩天才恢復過來。這渾渾噩噩的兩天裡,柯蒂斯只要一分心就會想到和傑克共度一晚的畫面。傑克閉上眼睛,雙唇微張地享受柯蒂斯在他的體內馳騁。傑克有力的雙腿夾緊他的腰。傑克讓柯蒂斯完全失去理智的呻吟。傑克勻稱光滑的肉體。傑克的手指在他背上抓出痕跡時帶來的刺痛。他在傑克身體裡釋放時的極度快感。天啊。
柯蒂斯終於冷靜下來之後歸納出兩點結論:第一,他跟現任的王子,未來的國王上床了。第二,現任的王子,未來的國王喜歡的是男人。
哇。
儘管感到一切都不真實,甚至因為太過美妙而產生懷疑,但在傑克再一次出現在柯蒂斯的公寓裡時,他就把一切拋在腦後了。從那之後,他們便維持這樣的關係,整整一年,扣除議會休會期柯蒂斯回赫克的時間,基本上,只要傑克一通電話確認柯蒂斯有空,傑克就會過來和他共享性愛的極樂。他從不過夜,即使已經玩得虛弱無力,他還是會勉強自己爬起來,穿上衣服,回到他華麗的王宮,和柯蒂斯遠遠地隔開來。
柯蒂斯注意到,衣服是傑克的盔甲。脫下衣服的傑克熱情奔放,勇於各種嘗試,從不拒絕柯蒂斯的任何要求,也會直接說出他想要的。他可以柔情似水,也可以大膽放蕩,端看當下哪種表現最能帶來刺激和快樂。穿上衣服的傑克就像戴上面具,保持距離,冷淡疏遠。不管是哪個傑克,柯蒂斯都深深被他吸引。和他上床是全天下最美好的事情,但離開那間臥房他們又宛如不曾相識。
柯蒂斯不知道傑克是怎麼想的,但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不僅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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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邀請傑克週末來家裡吃晚飯的時候,已經做好被拒絕的心理準備。但傑克在電話裡沉默了一會之後,一個「好」讓柯蒂斯跳了起來。儘管每個禮拜都會有清潔公司的人來打掃,柯蒂斯還是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在這裡那裡到處擦擦掃掃。
傑克準時赴約,將帶來的紅酒交給柯蒂斯。柯蒂斯帶他到餐桌旁的時候他瞇起眼睛。
「披薩?你請我來吃披薩?」
「我想你大概什麼高檔的貴的都吃過了,而在王宮裡一定很少吃披薩。所以,」柯蒂斯為他拉開小餐桌旁從IKEA買回來的椅子,「這家的披薩很好吃,我排隊排了半個小時才買到。因為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點了三個,每個披薩上有兩種口味,你可以一次吃到六種口味!」
傑克看看披薩再看看他,似乎想確定他是否在開玩笑。然後他放棄了,慢慢坐下。柯蒂斯把傑克帶來的紅酒放在一旁,從冰箱裡拿出六罐啤酒,在傑克面前,單手握住啤酒罐並拉開拉環。他在酒吧看過很多人這樣做,他覺得這樣很帥,所以練習了一下,力求自然而且帥氣地用男子氣概吸引傑克的注意力。他把啤酒放在王子面前,朝他挑逗地笑了一下。傑克沒有出現他預期中的反應,反而是瞪著他。
「怎麼了?」柯蒂斯有點緊張。公寓乾乾淨淨的,他還特地點上香氛蠟燭營造氣氛,音響裡流洩出來的是浪漫優雅的鋼琴聲,他甚至把一支插滿玫瑰花的花瓶擺在桌上。
傑克看著柯蒂斯彷彿他很笨,「沒有餐具,也沒有杯子。」
柯蒂斯舉起雙手,讓傑克看他的手掌。「你有手啊,沒有人用刀叉吃披薩的,你也不需要杯子就可以喝啤酒。我會幫你洗手的。快點吃看看,真的很好吃,你看,」柯蒂斯拿起其中一片披薩,拉出長長的起司絲,「嘗起來就像天堂的味道一樣。」
「我不知道天堂聞起來是起司味的。」傑克看到柯蒂斯故意擺動他的手指像十枝搖曳的海草之後笑了,「好吧。」
傑克拿起另一片披薩,看著起司拉絲好像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咬了披薩切片尖端一小口,嚼了幾下,然後點點頭。
柯蒂斯拿起他的啤酒,而且不忘同樣單手拉拉環,「我說的沒錯吧。」
傑克沒有說話,只是咬了另一口,柯蒂斯就把這個當作稱讚了。柯蒂斯一邊跟他閒聊,一邊看著他吃披薩,拿起啤酒罐小小啜飲一口,拿餐巾紙擦擦嘴。他看著他小心捏著披薩的手指線條,嘴唇在因為食物而泛著油光,低下眼睛時長長的睫毛像兩片小翅膀一樣。王子仍然沒有太多的表情,柯蒂斯想那是因為身為王室成員的他已經習慣在不同場合擺出適宜的臉,而非表達內心真正的想法與感覺。想笑的時候不能笑,想哭的時候不可以哭。那一定很不容易,柯蒂斯想起他們共度的第一晚,傑克在黑暗中是那麼渴望他的擁抱和親吻,急切地將自己投入性愛的海洋,不在乎被淹沒,柯蒂斯當時對他來說幾乎是陌生人,他怎麼敢把自己全無防備地交給他?傑克壓抑很久也很深,他得在真實的那一面粉碎他無法繼續戴下去的面具之前先將壓力釋放。人無法抵抗自己的。
傑克吃得不多,一罐啤酒也沒有喝完,柯蒂斯自己倒是喝完兩罐。柯蒂斯希望他在這裡的時候可以放鬆一點,做他想做的事,王室禮儀官不在這裡的。不過,這要慢慢來,先讓他把縱情恣意的那一面在臥房裡釋放就好了。
「你幾乎沒有吃。」傑克說。柯蒂斯只吃了一片,而且也沒有好好品嘗排對半小時才買到的披薩的滋味。傑克就在他的眼前,那足以吸引他所有的注意力。
「光看你吃我就飽了,你吃東西的樣子很好看。」柯蒂斯說,沒有刻意奉承的意思,他真的這麼想。
傑克迴避他的眼神,「太油了,整個手都是。」
柯蒂斯很快站起來,拉著他的手腕走到洗手台邊轉開水龍頭。他站在傑克的身後,用手環住他,把他的手拉到灑落的水下。他按了幾下洗手乳瓶子的壓頭,擠出一堆白色的洗手乳,接著開始搓揉傑克的手。他用指腹搓著傑克的手掌,還有每一根手指頭,把他的手翻來翻去,讓他們的手被帶著人工香精氣味的泡泡覆蓋著。柯蒂斯毛茸茸的臉貼在傑克永遠刮得乾乾淨淨的臉頰上,胸膛因為傑克靠著他而暖了起來,他的胯部有意無意地摩擦著他的臀。柯蒂斯注意到傑克的嘴角微微翹起。
沖乾淨之後,柯蒂斯拿一條毛巾擦拭傑克的手。傑克凝視著他,「你很常這樣幫別人洗手啊?」
「不,我不曾幫任何一個男人或女人這樣洗手,這是給你的特別服務。」柯蒂斯親吻傑克恢復乾淨的手指,親了三下。傑克似乎總讓他做出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事情。
「給王子的特別服務嗎?」傑克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是給傑克的特別服務。」柯蒂斯仍然輕握著傑克的手。傑克的雙眼迷濛,他主動吻上柯蒂斯的唇,身體貼著他。柯蒂斯知道這是個暗示,告訴柯蒂斯他們應該開始進行傑克到這裡來想做的事了,畢竟這就是傑克這些日子來不停到這間公寓找柯蒂斯的原因。但柯蒂斯想要更多。他用全部的力氣才能讓自己停下來並且把傑克輕輕推開。傑克一臉疑惑。
柯蒂斯想了想,「今晚留下來過夜吧?明天起床,我做早餐給你吃。留下來,別回去。」
「為什麼?」
「那能讓我感覺不那麼像是你的......炮友?」
傑克笑出聲,然後他發現柯蒂斯一臉認真之後笑聲也慢慢沉了下來。「那你想要當我的什麼?」
「你的男朋友?如果我有這個榮幸的話。」柯蒂斯把傑克的手包在掌心裡。他有點怕傑克的答案是不,然後他就會轉身離開再也不回來。他不想把傑克逼得太緊,但他得趁自己無可自拔之前確認他們的未來有沒有任何離開這間公寓的可能性,才能決定自己要不要繼續和傑克玩這個遊戲。
傑克低著頭,看著他們倆交握的手。柯蒂斯幾乎可以聽見他的腦袋瓜底下瘋狂運轉思考的聲音了。
但傑克沒有把手抽回去。最後他說,「我什麼都沒有帶。」
柯蒂斯咧開一個大大的微笑,「我幫你準備好了!我甚至上網去查王室用的是什麼牌子的毛巾和浴袍。但我實在查不到王室成員都用什麼牌子的牙刷,所以我買了百貨公司裡最貴的那一種。」
傑克給他一個小小的微笑,「我並不需要用最好的東西。」
「只有最好的東西才配得上你。」
「你是在轉個彎稱讚自己嗎?」
「被你發現了。」柯蒂斯笑著親吻他。
柯蒂斯突然覺得自己過去的感情世界變得蒼白而模糊,柯蒂斯只看得到傑克,清晰而美麗地在他面前綻放自己。柯蒂斯不曾從過去的關係──不是戀情,只是一種狀態──中獲得像在現在這樣的感覺,炙熱,狂野,同時又夢幻得不可思議。他不僅想從傑克身上獲得快感,更多的是想讓傑克因為他而快樂。傑克在床上有時候喜歡他溫柔一點,大多時候喜歡他粗暴一點。但今晚是不同的。柯蒂斯緩緩地撫遍傑克的全身,感覺他在自己的身體底下暖和起來。他給他長長的吻,輕輕摩挲他身體最敏感的每個部位,聽他發出愉悅的嘆息。他仔細看著傑克閉上眼睛感覺自己身體的變化,表情像是沉入舒適的溫泉裡一樣放鬆而享受。柯蒂斯在傑克身體裡律動的時候沒有像之前那樣橫衝直撞的,而是用一種緩慢但深入的節奏,帶著傑克一起攀上高峰。那感覺好極了,天堂才不是披薩的味道,對柯蒂斯來說,此刻的天堂存在於傑克的身體裡。
他們之後面對面抱在一起,雙腿交疊,不時在對方臉上親啄。傑克的紅酒被他們喝光了,性愛的餘味和紅酒帶來的微醺特別相配。傑克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沒有像是枷鎖一樣禁錮著他的矜持和冷漠,他現在笑得就像個初嘗戀愛滋味的少年,歡愛令他的臉龐柔和而動人,不管柯蒂斯說什麼都能逗他笑。他用手背磨擦柯蒂斯的鬍子。
「我們的公關說我長得很帥,希望我把鬍子剃掉,可是我喜歡有鬍子。」柯蒂斯在傑克開始用手指輕撓他的鬍子時說。
「我想像不到你沒長鬍子的樣子。」
柯蒂斯稍微側過身去,伸手拿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他在相簿裡滑來滑去,終於找到一張照片。「這是我去年回赫克拍的,我在酒吧和人拚酒輸了所以要把鬍子刮掉以示懲罰。」
傑克拿過手機認真看著照片,「的確長得挺好看的。」
柯蒂斯一臉驕傲,「我是有王室認證的帥哥了。」
傑克連問都沒有問就開始翻看柯蒂斯手機裡的相簿。柯蒂斯在酒吧的照片接二連三跑出來,他還在其中兩張裡醉醺醺地拿著撞球桿和啤酒瓶,對著鏡頭比中指。「酒吧有這麼好玩?你那麼喜歡泡在裡面。」
「難道你沒有去過嗎?」
傑克把手機還給他。「沒有,我沒有去過。」
柯蒂斯用手撐著腦袋把自己支起來,「你沒有在酒吧裡和朋友閒聊、喝個爛醉、跟其他醉漢打架、和女孩或男孩調情嗎?」
「沒有,國王和王后不會允許的。如此小小的娛樂,是我眾多不曾有過的活動之一。」傑克苦笑,「我不曾單獨到市場去買東西,或去速食店點個漢堡。我曾經偷跑去電影院一次,就一次,因為王宮裡就有一個影廳而出去實在很麻煩。我下課之後會有護衛直接送我回家,約會方式是和國王王后看上的貴族女孩或富家千金,在王宮的花園裡散步,身後還跟著一大堆人。有一次我帶個還挺談得來的女孩出去吃飯,我們被狗仔隊圍個寸步難行,他們連我們點了什麼都拿來寫成報導。我當兵的時候反而自由多了,我可以和其他人一起打籃球和乒乓球,我們也可以喝酒,只是軍中沒有這種酒吧而已。如果我們要到市區去逛街的話要注意埋伏在街角的游擊隊,除了這點不方便之外,我在軍中真的比在王宮裡更能呼吸。」
「我真是一點也不羨慕你的生活。」
「但那是我的生活。那你呢?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約會的。」
「我啊,」柯蒂斯躺下來,把手枕在腦袋後,「我帶她們去看電影啊,騎著摩托車載她們去兜風,去看夜景。我還會帶她們去遊樂場,打地鼠最好玩了,她們總是會開心地尖叫。還會去溜冰,下課到街角那間快餐店喝奶昔,或是在車子後座摸來摸去,這一類的。」
「聽起來很有趣。」
「不過那是在赫克的日子了。自從我到夏伊洛來,我唯一的約會就是和你從客廳走到臥室。」
傑克挪動身子,讓自己可以靠在柯蒂斯的肩膀上。柯蒂斯伸出手臂環著他的肩膀。「但我還是很喜歡,這是我最喜歡的約會。」
傑克沒有說話,柯蒂斯開始怪自己破壞氣氛。即使他們裸裎相見,做過最親密的事情,柯蒂斯對於會不會說了什麼讓傑克不開心這點還是很緊張兮兮的。他並不害怕王子,但他不想讓他因為自己而不高興。他過去不曾這樣在意交往對象的感覺,可是,這是傑克。
傑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是摸了摸柯蒂斯的鬍子,「別剃掉,你沒有鬍子的話看起來太年輕了,選民會不太信任你的,有鬍子看起來反而穩重又有威嚴。」
「好,我聽你的。我還在想要不要改掉我的口音,別人一聽就知道我是北方來的。」
「別改,現在這樣很好,讓你的選民記得,你是自己人。說著流利沒有半點口音的英語的國會議員已經太多了,不需要再多加一個,你要有自己的特色。」
「好。」
「我今天看了國會的網路轉播,你表現得很棒。」傑克的聲音在黑暗裡飄著。
「我根本沒發言啊。」柯蒂斯抓抓腦袋。委員會才是他發揮的空間,可惜除非有重大議題要討論否則媒體比較少去。
「鏡頭照到你三次,一共停留十四秒,鏡頭喜歡你。你看起來很專注,很迷人,就好像你真的在乎一樣。」
「我是真的在乎,傑克,我是真的想做點事。」
「議員閣下是有抱負有衝勁的明日之星,這點我不曾懷疑。」傑克的手開始調皮起來。他在柯蒂斯的胸口游移,接著慢慢往下。「別穿太好的西裝,有很多平價又好看的西裝可以選,不合身的地方找裁縫修改。別穿太貴的,別忘了你是北方來的礦工之子,一選上議員就開始過著奢侈的生活是不被選民所接受的。」
「好。」柯蒂斯在傑克握住他的時候深深吸一口氣。傑克的手就和他的舌頭一樣靈巧,而它們都曾很大方地給予柯蒂斯最極致的享受。
傑克沿著柯蒂斯的下巴線條留下很多細碎的親吻,吸吮輕咬他的耳垂,手的動作也沒停下。「還有鬍子,把它修短一點,隨時保持整潔,粗曠型男和野人只有一線之隔。如果讓我看到你的鬍子上有食物殘渣我就立刻跟你分手。」
「分手?所以我們現在算是在一起了嗎?」柯蒂斯翻身壓住傑克,歡欣的情緒在胸膛跳躍。「殿下,你願意冊封我為你的男朋友嗎?」
「是的,閣下。」傑克張開雙腿,讓身體替代自己的手,在柯蒂斯刺入的時候弓起他的背。「做我啊......做我忠誠的騎士吧,柯蒂斯,我將會是你的。」
柯蒂斯抓住傑克的腰開始加快他的動作。傑克的身體臣服於他,但他的心是傑克的奴隸。他用力吻住他的唇,以此作為誓言,「我也是你的,傑克,只屬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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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蒂斯發現自己身陷戀愛的漩渦裡,而他根本不想逃出去。毫無疑問的,他已經愛上傑克。而傑克自從那晚之後,面對柯蒂斯顯得越來越自在,他的盔甲一點點卸下來。但他越是坦白,越讓柯蒂斯看不清楚。傑克就像夏伊洛多變的天氣一樣不穩定,前一秒還是晴空萬里,沒多久就開始颳風下雨,再等一下,烏雲又全都散去。
有一次柯蒂斯正在委員會和吉榮黨的梅森辯論。說是辯論,其實更像吵架。梅森是柯蒂斯最不喜歡的那種人,不是因為她過時的髮型服裝與厚到掉在地上能砸出一個洞的超厚眼鏡,而是她對不同階級的態度令人生厭。她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位置,大家應該好好待在自己該待的地方,做自己該做的事。這句話聽起來不錯,但如果是在反對運輸工會罷工而堅持要強制仲裁的協商會議上說出這種話那麼可就讓人拳頭都硬起來。柯蒂斯一輩子都在對抗這種人,他們認為爭取自己的權益一種吵鬧和破壞,用高高在上的態度冷眼旁觀底層的人受苦,如果你不屬於他們的階層,那就該好好認命為他們服務。他們今天又在非典型勞動契約的問題上爭執不休。新的議員裡──甚至包括某些舊的議員──對於勞工相關的法規都不如柯蒂斯來得熟悉,這是他一年又一年在街頭抗爭時打下的基礎。梅森堅持固定契約和派遣勞工的僱用期間應該放寬,但柯蒂斯強烈反對。他們在委員會吵得只差沒有互扔皮鞋了,最後在藍博黨和其他小黨的合作之下總算先擋下這項修法。
柯蒂斯的同僚們拍拍他的肩膀恭喜他。他不覺得勝利,只是精疲力盡。
當他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艾德加看起來有些尷尬。艾德加是柯蒂斯看著長大的,他很聰明,但不太喜歡念書,他跟著柯蒂斯跑過一場又一場工運,崇拜柯蒂斯就像崇拜兄長一樣。原本柯蒂斯有點擔心他會不習慣夏伊洛打仗一般的步調,沒想到他根本就是如魚得水。他是柯蒂斯的辦公室主任,管理他的助理們,為柯蒂斯安排行程,和媒體交手,為他去拿乾洗衣物。他的電話比柯蒂斯自己的還多。他也知道傑克的事情。柯蒂斯一定要告訴某人關於傑克的事,他的生活裡發生大爆炸,怎麼可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如果真的找不到人談他想找棵樹說一說也行,幸好他有艾德加。當然還有譚雅,這女人敏銳到柯蒂斯第一次和傑克上床之後就發現老闆不對勁,進而和闖進辦公室的傑克聯想在一起。柯蒂斯完全相信他們。
艾德加等柯蒂斯進辦公室之後就跟了進來,把門關上。「剛剛傑克打電話給我。」
「傑克?」
「他打到我的私人手機裡,不是工作用的那支公開號碼。」艾德加瞪大眼睛,「他在電話裡簡直就是歇斯底里,問你為什麼沒有接他電話,要求你一定要立刻馬上過來接他的電話。」
柯蒂斯找到他的私人手機,為了開會被留在辦公桌上。上頭顯示有八個未接來電。他誠惶誠恐地打電話給傑克,王子冰冷的聲音幾乎凍掉柯蒂斯的耳朵,要他快點回家。柯蒂斯在艾德加和譚雅鄙視的眼神之下匆忙離開辦公室,等他到家的時候傑克已經在那裡了。柯蒂斯給了他一把公寓的鑰匙讓他可以自由進出,而他也不客氣地把那個地方當成自己的,並且強行換掉他的餐桌椅,一個櫥櫃,還試圖要換沙發,但柯蒂斯堅持住了,用一把價格不斐的椅子做為交換。事實上,傑克不管去哪裡都是這樣,彷彿連天上的太陽都聽他的話升起落下。
柯蒂斯用最大的誠意解釋自己沒有亂跑,他正在議會裡為了廣大的基利波勞工權益奮戰。可是傑克不聽,他要求柯蒂斯一定要接他的電話,因為他是他的男朋友──傑克在這三個字上加重語氣,所以有責任一定要接他的電話。柯蒂斯哄了他一下發現沒有用就和他吵了起來。他責怪他的無理取鬧,他指控他的冷酷無情。最後他們是在浴室的淋浴間裡解決這件事的,柯蒂斯發現讓傑克冷靜下來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轉移他的注意力,沒有什麼比抬起他的臀部把他壓在牆上操到尖叫更有用的了。那天晚上傑克柔順極了,趴在他的面前讓他為所欲為。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又給他臉色看,直到柯蒂斯對天發誓他一定會接電話傑克才笑著給他一個吻。柯蒂斯一直到傑克離開他的公寓都不敢問他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打電話給他,傑克也沒說。
可是有一次,他因為終於在總質詢時有發言機會而錯過傑克的電話。看到手機上的一個未接來電讓柯蒂斯有種看到日本恐怖片裡的女鬼──如果有這麽迷你的鬼的話──從手機螢幕鑽出來的恐懼感。他戰戰兢兢打給傑克,結果王子殿下語氣平靜地說他知道他在忙,議會的事情比他重要很多,要他別介意。他沒什麼事,只是想他了。柯蒂斯一邊感到甜蜜一邊冷汗直流。晚上他們見面的時候傑克表現得像是完全沒有這回事一樣,和往常一般親吻他,擁抱他,因為他的話而輕笑。
柯蒂斯覺得自己像在玩俄羅斯輪盤,他的心臟得要練得更強壯一點才能應付傑克起起伏伏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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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也會跟他說王宮的事情。柯蒂斯覺得傑克應該去寫一本書,叫《你不知道的班傑明家族:背叛、欺騙與權力上癮》,分成上下兩冊,每冊八百頁。在傑克翩然降臨在柯蒂斯的生命裡之前,他對於王室的了解就和一般百姓一樣,從八卦媒體、報章雜誌和網路流言裡一窺究竟。傑克描述中的王室冷血而貪婪,塞拉斯的心根本是鐵做的,而他的母親可以為了面子而死。如果在他的軍火商舅舅威廉面前丟一塊錢,他會撲過去撿,他的表哥安德魯是潛在的罪犯。他唯一不那麼尖銳批評的只有蜜雪兒和她的丈夫大衛,說他們是一對可愛但無聊的夫婦。他們的小女兒瑪莉像清晨的露珠一樣晶瑩剔透。
傑克總是說塞拉斯恨他,而他也恨塞拉斯。他說塞拉斯怎麼對待他,羞辱他,毫無父子之情,而且總有一天他會失去王位繼承權。當他在說那些事情的時候眼睛都紅了。不是因為哀傷,而是深深的憤怒。柯蒂斯心想或許傑克放大了塞拉斯和他之間的衝突。傷害最深的往往都是最親近的人,就是因為親近所以帶來的破壞力也更大。他對家人之間的牽絆有著莫名的信心,但傑克不同意。而他的行為讓柯蒂斯不能理解,他既想要王位,又不願放棄自己的慾望。他是國王唯一的兒子,理所當然的繼承人,只要他安安份份,等個幾年,一切都是他的。可是他又做著相反的事,讓自己的聲望下滑,給了倒王派攻擊的機會。他恨他的父親不愛他,但自己也不願意付出更多。
柯蒂斯有一次聽煩了。他要傑克別再執著於想要擁有一切,「你不能什麼都要,傑克,如果國王真的這麼注重這點,你必須犧牲點什麼。」
「犧牲?」傑克瞪著他,柯蒂斯馬上知道自己說錯話。「得到王位是我的權利,他不能因為我想要做我自己就奪走!」
「除了王位,或許你還有別的出路?傑克,不要太固執了,你快把自己逼瘋了。」
「你根本不懂,也不在乎。」傑克氣得發抖,「沒了王子的頭銜,扔了儲君的位置,我還能是什麼?我什麼都不是!而你只是說著風涼話!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批判我!」
柯蒂斯知道自己現在應該閉嘴但他就是做不到,「我沒有要批判你,我只是希望你認清現實!」
「那你走!永遠不要再來碰我!我可以犧牲你!」傑克吼叫著要柯蒂斯滾出他自己的公寓。
「傑克,請你冷靜一點!」
傑克拿起手邊的威士忌酒杯往柯蒂斯用力扔出去,砸在他的額頭上,「滾出去!」
柯蒂斯出去了,喝了幾杯酒,帶著一個傷回來。傑克從盛怒的頂端跌了下來,坐在柯蒂斯為他買的那張椅子上。那張高背椅像極了王位,而傑克縮在上頭提前哀悼著自己可能失去的那個。他告訴柯蒂斯說自己一無所有,那令柯蒂斯心痛不已。他怎麼可以讓傑克有這種感覺?他是傑克的騎士,應該要永遠守護他的。他忘了自己的傷,忘了傑克起起伏伏的情緒給他帶來的折磨,將他抱在懷裡。傑克沒有向他道歉,但他輕撫那塊傷口,在柯蒂斯進入他的時候不斷喊著他的名字,不停說著他不能沒有他。柯蒂斯把這個當成是道歉。他是傑克的俘虜,逃走之後又心甘情願回到傑克以愛為名的牢籠,坐下來,祈求他的看守者給他多一點愛。
多麼愚蠢,但他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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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之間發生過一次劇烈爭吵讓柯蒂斯印象深刻,因為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傑克哭。很多年以後,當柯蒂斯位高權重到讓今日的他無法想像,並且完成了傑克一直期待的大復仇時,他看著已經青春不再卻仍是人群中最閃耀的傑克,和與其相較之下黯淡無光的人們交談時,他會想起這次爭吵。因為這是他和傑克相伴數十年以來,傑克第一次在他面前讓眼淚落下,而他一共只看到傑克哭過五次。
柯蒂斯打算修改勞工法裡頭關於延長工時工資的規定。原先的規定太過向資方傾斜,柯蒂斯希望每一個加班的時數都該獲得同樣的報酬。他在委員會上敗陣下來,梅森指控他仇富,仇視資方,但他只是想要讓勞工獲得應有的待遇而已。他不氣餒,連日開會,找黨內的民調機構設計問卷,還拎著木箱到夏伊洛最大的公園去演講。他到處奔走,試圖說服藍博和吉榮的議員支持他,因為民眾也會這麽希望的。他在吉榮那裡碰了好幾個釘子,雖然不意外,但也令人沮喪。
傑克這幾天都沒有來吵他,讓他專心做事,這反而讓他想念起王子那雙柔軟的唇和甜蜜的懷抱。他在辦公室和艾德加待到很晚,收到傑克的簡訊讓他既開心又擔憂。
「我這幾天太累了,怕沒辦法滿足他。」柯蒂斯拿出藏在櫃子裡的波本,為他和艾德加兩人各倒了一點。
「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去幫你買威而鋼。」Edagr喝著酒嗤嗤笑著,「你這一暈船暈得挺嚴重的。」
柯蒂斯兩手一攤,「那也沒辦法,我下不了船了,我把自己綁死在上頭。」
「我不是要懷疑你的魅力或能力,」艾德加朝他擠眉弄眼,柯蒂斯給他一根中指,「不過傑克到底為什麼看上你,他想要從你這裡獲得什麼?」
傑克很少跟柯蒂斯談起政事,反而是柯蒂斯自己會說,因為他每天花超過十個小時在工作上,他的生活被政治包圍著。傑克會跟他說些政治人物的小秘密,誰包養了情婦,誰和老婆大打出手。那聽起來很像是八卦網站上的內容,只不過他們的消息來源都沒有傑克來得權威。傑克對吉榮的人相當熟悉,他也說過認識威佛,和他吃過飯。這不奇怪,吉榮黨和王室親近,大多是擁王派,甚至有些皇親國戚自己就是吉榮黨,例如王后的哥哥威廉。
「難道是吉榮黨派來的美人計,或者王室要他在你耳邊吹吹風,別讓藍博對王室太苛刻?」艾德加隨口說說。他們倆都知道,一個菜鳥議員實在太不重要了,根本不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要吹風去吹首相還比較有用。
他回家的時候,傑克正在看電視。他一看到柯蒂斯就立刻站了起來,走向疲憊的議員,給他一個深深的親吻。傑克心情很不錯,甚至幫他把外套拿去掛。
柯蒂斯看著他覺得不可思議。他那麼好那麼美,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吸引了他,即使已經過了兩年,他想過無數次,但還是不懂。「喔傑克,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傑克原本正在為他倒麥茶,他停下動作,「什麼意思?」
「我才是一無所有的那個人。」柯蒂斯看著朝他走來的傑克,「我不是大富豪,沒有影響力,你看上我什麼才能讓我這樣擁有你?」
傑克打了他一巴掌。傑克的手勁超過柯蒂斯的想像,他差點都忘了傑克是當過兵拿過槍的人,即使到現在,也還常常到皇家獵場去打獵。柯蒂斯的左臉頰火辣辣地發燙。
「我的確想要從你那裡得到什麼,」傑克恢復到當初冷冰冰的模樣,「完全的信任和愛,這就是我想要得到的。很明顯你無法給我,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留下來。」
傑克轉身就離開。
柯蒂斯發楞了一會之後才衝出去。他驚恐地想到傑克永遠不會再來了,而他也不可能就這樣跑到王宮去敲塞拉斯的門,請求見他兒子一面。他再也見不到傑克了,只因為他的一句蠢話。他在街邊追上傑克,不知道傑克把車停在哪裡,他似乎只是漫無目的地走著。傑克就是這樣,他有時候很小心,他們交往兩年沒有任何流言蜚語傳出,他會打電話去騷擾的艾德加和譚雅又都是柯蒂斯能守口如瓶的心腹。但他也會像這樣,沒有任何遮掩和偽裝,走在深夜的街道上,不在乎誰會看見。
柯蒂斯攔住他,看到傑克在哭。柯蒂斯希望他能穿越時空回到五分鐘前,他要飛踢自己好讓他閉嘴。「傑克,我很抱歉,我不該那樣說。對不起。」
「這世上只有你不可以那樣想。」傑克的臉上佈滿了眼淚,「所有的人都可以懷疑我,但是你不可以那樣想。」
柯蒂斯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夥子了,他這些年在政壇也算有些歷練。傑克的眼淚是擁有巨大殺傷力的毀滅性武器,應該要立法禁止的,而他卻拿來用在柯蒂斯的身上。他相信傑克想要他的愛和信任,他知道在這點他沒有說謊,但他知道他也想要其他的東西。
可是那又怎麼樣。看著傑克哭讓柯蒂斯心如刀割,他終於體認到自己愛他愛得多深。他可以拿走他的一切,就連付出性命柯蒂斯也不會介意。無論他想要什麼,柯蒂斯都可以給他。要是他端來一碗毒酒要柯蒂斯喝下,他會先請求一個親吻再一口喝盡。沒有什麼是他不能給傑克的。
「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你太美好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一個礦工的兒子。你這樣的人卻願意留在我的身邊。我沒有懷疑你,真的,我愛你,傑克,我從一開始就愛上了你,你是我這輩子發生過最好的事,請你不要離開我。」
傑克仍然在哭,他沒有說話。
「你可以再多打我幾巴掌,如果你想要拿刀子捅我也沒有關係。請你原諒我,傑克,我真的愛你。」
傑克看起來像是軟化了一點,柯蒂斯伸手去擦擦他的眼淚。他哭過以後的眼睛更美了,眼圈泛著紅,稱著仍有淚光的眼睛。柯蒂斯帶他回家,一整個晚上他都在對傑克道歉,最後換來一個點頭。
柯蒂斯知道艾德加不會贊成他把姿態擺得這樣低。但這是傑克,沒有什麼是柯蒂斯不能為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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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蒂斯在網路上看到一張傑克的舊照片,那是早在傑克和柯蒂斯交往之前,他當時還持續著荒唐的玩樂時光。他在一群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裡喝著酒,摟著女孩,眼神渙散。柯蒂斯上網搜了搜,發現傑克已經很久沒有因為這種事情上新聞了。柯蒂斯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有了他所以傑克才收斂心性。傑克這兩年來低調神秘,從公眾視線前淡出。如果沒有必要,他很少出席公開場合,塞拉斯也幾乎不提他還有這個兒子,只是把蜜雪兒和大衛還有瑪莉掛在嘴邊,稱他們是基利波的榮耀,是所有渴望家庭的男女的楷模。「國家的穩定發展是建立在家庭的磐石上。」塞拉斯強調過很多次。
塞拉斯和羅絲都知道傑克喜愛男人更甚女人。傑克說塞拉斯因為這樣恨他,因為這是有罪的。塞拉斯是很虔誠的教徒,他將蝴蝶停在他身上這件事當成是一種象徵,他認為自己是上帝選中的。
柯蒂斯看著三年前的傑克,像是一具精美的行屍走肉。
他找了一個傑克心情還不錯的時候問他。他們剛結束一場暢快淋漓的性愛,傑克在這種時候心情總是比較晴朗一點。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但你可能不會喜歡。」柯蒂斯說。
「那就別問。」
「但我想知道」
傑克坐起來盯著他,「好吧。」
「當時為什麼要這麼......」柯蒂斯在腦海裡搜索適合的字眼,「盡情享樂?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每次我只要因為這種事情上了八卦小報,我都會準備一份報紙放在父親的早餐桌上。」傑克靜靜地說,「如果是影片,我會親自傳到他的信箱裡。我跟他說,陛下,您為何不悅?我是依照您的吩咐,和女孩子在一起啊。」
「就為了氣他?寧可賭上自己的名譽你也要氣他?」
「對,你該看看他臉上的表情。每一次他的反應我都記在腦海裡。還有我母親,她看著我就像看著怪物。」
「這樣值得嗎?」
傑克的微笑一點溫度也沒有,「每一秒都很值得。」
如此強烈的恨意,不可能沒來由地發生。「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我在軍中的時候,愛上我的長官。」傑克用平靜的語氣向柯蒂斯扔了一顆手榴彈,「上尉也愛著我。他是我碰過最好的人,勇敢堅毅,溫暖善良,和他在軍中的日子是我最好的時光。他為了救我死在敵人的槍火下。」
柯蒂斯坐起來,握住傑克的手。
「我回來以後,決定要誠實面對自己。我根本不喜歡他們塞到我面前的那些女孩,再漂亮也不喜歡,我逼自己去和她們跳舞、騎馬、散步。我假裝笑,假裝自己為她們著迷,其實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傑克深呼吸,他又要再一次做出這世上最艱難的告白,「我告訴我的父母,我的家人,那些應該要愛我,無論我是什麼人都會愛我支持我的人,卻對我露出那種表情。彷彿我很髒。」
「我母親拒絕承認我喜歡男人這件事。真好笑,我喜歡誰為什麼要獲得別人的承認呢?她還羞辱上尉。」傑克握緊拳頭,「我的父親很實際,他說這是有罪的,上帝的審判在等著我,但在那之前,我要盡我應盡的責任。他要我無論如何得為班傑明家族延續血脈,但我不願意,我不可以辜負上尉的愛。我敬愛的父親,這個國家的國王陛下,就把我關起來,和一個女孩。」
「天啊。」柯蒂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是的,上帝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或許我真的有罪。」憤怒的火焰在傑克的身體裡持續燃燒著,「總之,我沒有屈服,如果終身監禁是我的命運,那我坦然接受。半年後蜜雪兒找到機會欺騙我舅舅,讓他們以為我還有利用價值,以後有機會登基為王,我舅舅想辦法救了我,做為一個長期投資。我安靜了一段時間,假裝對他的提議很有興趣,參與了一些會議和晚宴,諸如此類。我想時到今日他應該了解自己的投資有去無回了。」傑克冷笑,「我看著我父親,仍然那麼冷酷,殘忍地試著拆散我姐姐和她心愛的人,這個人什麼都沒有改變,所以我要氣他,讓他丟盡臉面。他後來同意蜜雪兒和大衛的婚事不過是想買保險,如果我真的無藥可救那麼受愛戴的蜜雪兒是他僅剩的希望。」
一切都有了解釋。柯蒂斯發現在傑克那麼多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表現之下,他其實在尋求一個懷抱。無論他多麼壞,多麼煩人,多麼自相矛盾,都不會放開他的懷抱。他再怎麼踢,再怎麼咬,跑得多遠,這個懷抱永遠等著他,給他安慰和支持。他想要這樣的愛,這理應由他的父母給予,但他們卻吝於施捨。沒人有那樣的耐性和容忍度,人們看著他,看到一個美麗臉蛋,誘人的軀體,放浪的行為和神秘的轉變,柯蒂斯卻看到他傷痕累累的心,渴望有人能夠理解,捧在手上,小心呵護。找到這樣的人的確很難,傑克的個性注定他有很大的機會孤老終身,但他碰到了柯蒂斯,傻瓜一般一頭撞進來的柯蒂斯。這個和他有天壤之別,一次又一次對抗社會各種殘酷與不公的人,能理解他的寂寞和孤單。傑克那天晚上說的是真的,他想要絕對的愛和信任,柯蒂斯願意雙手奉上。柯蒂斯不知道傑克對他的愛有沒有他對他的多,但沒關係。他願意做一個唐吉軻德,對抗傑克內心各種由愛與恨,貪與戀堆砌而成的風車,即使慘敗,他也不會後悔。
他不會讓他一個人的,傑克永遠都會擁有他的騎士。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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